楊柳一離開那,頓時感覺清新的空氣都湧了進來,她大口的呼吸著。外麵的小房間沒有安裝電扇,八月灼熱的空氣在此時卻讓她感到溫暖。
她摸了摸後背的衣服,已經有些濕了,楊柳不知道趙聲硯是真正在戰場上殺過人的,但是也能感受到對方的話並不是在嚇唬她——他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
外頭的房間又小又悶,本就是從原本的房間隔出來的,窗戶也不大,楊柳在外間待了一會兒便額頭上有了些熱汗,但是她沒有出去,這件事若是趙太太知道恐怕又得傷心一會了。
約莫十幾分鐘,楊柳便聽見了放下碗筷的聲音,她敲了敲門也沒人應,隻能壯著膽子進去,也不敢再看床上的人,隻默默地端走了旁邊床頭櫃上放著的餐具。
在經過大廳的時候,趙太太攔住了楊柳,仔細詢問了些情況。
兩個兒子中,趙太太最疼愛趙聲硯,因為她懷二胎的時候險些流產,這讓她更加珍惜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
趙聲硯以前身子弱,經常莫名其妙地就發起病來,城裏的醫生都是他們家的常客了,等到年歲漸長後趙大帥就一直把他帶在身邊,和自己手下帶的那些兵一起鍛煉才逐漸好了起來。
可趙太太心中始終存著一份擔心,特別是趙聲硯這次從戰場上生死不知地下來,她看到的時候差點昏厥過去。在趙太太眼裏,楊柳就是趙聲硯的救命良藥,和生死比起來,趙家少奶奶的位置和趙聲硯的喜惡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楊柳雖然出生不好,但是看著人卻聽話乖巧,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孩子。
趙太太是書香世家的小姐,但是丈夫趙玉山卻是出身農民,當初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嫁給了對方,可見她門第之間不深,現在自然也不會看不起楊柳,特別是趙聲硯醒來後,她就對楊柳更是看重。
現在趙太太拉著楊柳的手,柔聲細語地同她說著話,問完趙聲硯之後,就開始問她近來住的習不習慣,飯菜合不合胃口,有沒有什麼想穿的衣裳等等。
楊柳聽著對方帶著柔軟的江南口音叫著自己的名字,說著關心的話語,隻覺得受寵若驚。自己從未見過這樣溫柔又待自己好的人。
她連連擺手,表示自己過得很好。雖然這幾天有些擔驚受怕,這也是實話。
楊柳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子,上頭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家裏空間小,除了母親便隻有她一個女性,母親自然是和父親住在一起的,但是她年紀大了之後,也不便再和其他人一起住,隻能住在堆放雜物的一個小房間。
到了這裏她才發現,趙聲硯住的一個房間,就快要抵得上她的半個家的麵積了,即使是他房裏隔出來的外間,也比她那小小的雜物間大出許多,更別提隔壁的大房間了。
她以往在家的時候是沉默居多,隻埋頭幹活。但是她看起來不聲不響,卻對他人的情緒卻很敏感,也自然能夠體會到趙太太對自己的善意和感激。
這是她鮮少能體會到的情緒,她不善言辭,隻是在心裏暗暗的決定要報答趙太太,而且她已經是被趙家給買下來了,不管以什麼身份,不管趙聲硯不喜歡她,她還是會盡心地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