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著單薄的西裝,走在寒風瑟瑟的馬路上。
路上的燈紅酒綠光影斑駁。
風盡情吹著的,逐漸迷了我的眼。
經過貧民窟時,過去的回憶湧現到了我的腦中。
七年前。
被繼哥欺辱的那個晚上,我終是從那個家逃了出來。
不論我怎麼跟母親解釋繼哥的惡劣行徑,母親都不相信我的說辭。
並且讓我回去向繼哥道歉。
母親滿臉不信地說:“你們都是男的,他怎麼會騷擾你?你現在怎麼撒謊成性,什麼謊話都敢說?”
無論我怎麼解釋,母親都不會相信繼兄喜歡男人,不止一次地騷擾我。
為了不讓母親為難。
我就此離家。
再也沒有回去過。
就連和母親之間的聯係,也直接斷了。
我開始了白天打工,晚上露宿街頭,過上了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遇到蔣婧婧的時候。
是在貧民窟。
她打扮得體,但卻蹲在角落啃一個已經放了好幾天的饅頭。
我觀察了她幾日。
覺得她很有意思。
她很努力,為了賺錢,什麼苦都能吃。
她能和投資人在高檔餐廳侃侃而談。
又能為付不起飯錢在餐館日夜打工。
她可以白天穿著幹淨整潔的職業套裝,和大老板見麵。
晚上可以換上臟衣服在垃圾桶裏撿垃圾。
我問她:“這樣不辛苦嗎?找個正經工作不比這樣創業強?”
她回答:“我等不起,我的妹妹還在醫院等錢救命!如果這一年內沒有一百萬,妹妹連手術的機會都沒有。”
一年內想要賺一百萬。
普通打工肯定沒有機會。
但創業......多難。
望著她細碎劉海下那雙散發著柔情的眸子,不知道怎麼的,我心頭一熱,加入了她。
我租了一間廉價出租房。
每日買一份菜兩份飯。
她專心負責技術,我則是開啟了為她談合作談投資的酒局之路。
辛辣的酒,嗆著鼻。
入喉一線,燒著胃。
喝到嘔吐,是常有的事。
一次胃出血,我為了省幾百塊的藥錢,硬是挺著回了家。
她難得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照顧我至天明。
她滿目的心疼和關切,為我熬了香菇雞肉粥。
粥入口,暖在心。
四目相對時,她微紅著眼眶,聲音哽咽地說:“我們一定能成功,我們以後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的。”
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臉,沒心沒肺地說:“當然了,我們可是天作之合,我們一定能過得幸福!”
那個吻,誰先主動的,不記得了。
猶記得,那碗粥落在了地上。
這是我們第一次浪費了糧食。
也是我們彼此第一次敞開了心扉,完完全全地接納對方住進了對方的心裏。
她問我,事業成功之後有什麼想要實現的願望。
我抱著她,回答:“我想有一個家!屬於我的家!”
她捏緊了我的手心,點了頭,如信徒一般虔誠。
“好,我會給你一個家!屬於我們的家!”
創業第一年,我拿到了投資。
蔣婧婧賺到了一百萬結清了妹妹的醫藥費。
創業第三年,公司做大。
我們買了房,屋內所有布置按照我們的喜好置辦。
創業第六年,公司上市。
我向蔣婧婧求了婚。
如今第七年。
我原以為,這個家會變得更加熱鬧。
推開門時,卻清冷得連一絲光都不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