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經曆了半個小時的搶救後，女助手宣布了嶽父的死亡。

我看著頭上被白布蒙住的他，心頭的悔恨，酸澀，複雜情緒幾乎要將我淹沒。

終究，他還是沒能活下來。

「程醫生，這要怎麼和林醫生說啊...」

女助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歎了口氣。

我掏出手機，準備告訴林筱雯這個消息時，突然發現半個小時前她發了條朋友圈。

「還好這次，我趕上了。」

配圖裏，那個黑皮體育生躺在床上，腿部被仔仔細細包紮好。

而林筱雯則湊在他的臉龐，露出慶幸的笑容。

她幾乎不發朋友圈，這一動靜也吸引了很多人在下麵評論。

「這誰啊筱雯，你朋友麼？哇塞舉止這麼親密，小心程醫生看到吃醋啊。」

而林筱回複的很快。

「對我很重要的人。程野看到就看到唄，這是他欠我的。」

欠？

一時之間我真是被她的厚顏無恥氣到。

前世在得知鄭栩然的死訊後，連我也不免傷感了下。那麼年輕的生命，竟然選擇了自殺。

在親自為他舉辦葬禮後，林筱雯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就連我提出出國深造，她也同意了。

那時我以為她終於想開，想要和我好好過日子。

那五年裏，雖然林筱雯對我的態度沒那麼上心，但始終陪在我身邊。

五周年紀念日那天，我其實準備求她一件事。

求她，為我生個孩子。

這麼多年我們忙於工作，而且之前提過後，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拜托我還這麼年輕生個什麼孩子，會影響我身材的，你別這麼自私，再等等不行麼？」

這一等，就是這麼久。

可我的話還沒說出口，林筱雯突然掏出手術刀，沒有絲毫猶豫捅向我的心臟。

「我恨你！」

她眼底滔天的怒意讓我忘記了驚訝。

「你知不知道栩然隻要送診及時就不會有事，他的腿就不會截肢！」

「是你，程野。你故意不想讓我去，假裝做不了手術，就是為了阻攔我讓他死是不是！」

胸口的劇痛讓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林筱雯看到滴落在地上的血，咧開嘴角。

「現在，你我都要去陪栩然，一個也少不了！」

隨即擰動刀柄，心臟像是被碾碎般，我的意識已經模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是林筱雯割向自己脈搏時，嘴角的微笑。

「栩然，我來陪你了。」

那刻我才知曉，原來她從沒忘記，甚至將這些罪全怪在我身上。

回過神來，對上女助手探究的眼神，我還是撥通了林筱雯的電話。

響了半晌，她才慢悠悠接通。

「不是說了沒事別來找我麼。怎麼，手術這麼快就結束了？不對啊，心臟搭橋沒這麼快吧。」

「程野，你在耍什麼花樣。我警告你，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張了張嘴正要告訴她嶽父的死訊，聽筒裏傳來鄭栩然些許虛弱的聲音。

「姐姐，我沒關係的。你回去吧，你老公肯定也需要你的陪伴。你能來救我，照顧我，我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我這樣的身份，能得到你的資助，是我的幸運啊。」

林筱雯急了，忙不迭捂住話筒安慰起來。

「你瞎說什麼呢，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栩然你別多想了，你腳恢複正常走路之前，我都不會離開的。」

「能和你遇見，才是我的幸運。」

安慰了好半天，她才想起來電話還沒掛，不耐地問了句。

「還有事沒，沒事就掛了趕緊給我好好去做手術去。」

我握緊拳頭，麵無表情道。

「手術做不了，嶽父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