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喬夜寒幾乎住在了江淩煊的病房。
“這湯太鹹了。”江淩煊嘗了一口,直接把碗摔在地上,“重做。”
喬夜寒沉默地收拾碎片,重新去醫院的廚房熬湯。
第三遍,江淩煊皺眉:“太淡了,沒味道。”
第五遍:“火候不夠。”
第八遍:“薑放多了。”
直到第十二遍,江淩煊接過碗,突然“手滑”,滾燙的湯汁直接潑在喬夜寒手上。
“啊!”喬夜寒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背瞬間紅腫一片。
“對不起啊,”江淩煊毫無誠意地道歉,眼裏帶著明顯的惡意,“我不是故意的。”
喬夜寒終於忍無可忍:“你就是故意的,對嗎?”
“沒錯!”江淩煊狠狠將水杯砸向地麵,玻璃碎片如煙花般炸開,“喬夜寒,我恨你入骨!”
他歇斯底裏地尖叫著:“洛靈是我的女人!這三年,是你偷走了她!”
“你知道她曾經有多愛我嗎?”江淩煊的眼淚混著冷笑,“她為我推掉過米其林三星的晚宴,在路邊攤陪我啃了三個小時的烤串;為了陪我看一場淩晨的日出,她把十二小時後的國際會議改成了線上;她能在董事會上為了我的一句‘無聊’,當場宣布休會陪我去賽車;她手機裏存著我隨口提過的每一個喜好,連屏保都是我隨手拍的糊照……”
“她說過,隻要我一句話,沈氏繼承人的位置她都可以不要!”
“如果不是那場該死的車禍……她這輩子,永遠不會多看你一眼!”
喬夜寒站在原地,感覺心臟被活生生撕成兩半。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沈洛靈曾經那麼愛江淩煊。
如果早知道,他絕不會……
可誰又想過他的感受?
他也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人啊。
他機械地蹲下身,一片片撿起鋒利的碎片。鮮血順著掌心滴落,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接下來幾天,無論江淩煊怎麼刁難折騰,他都默默忍受。
直到江淩煊出院那天,喬夜寒帶著他去辦手續。
突然,走廊盡頭傳來一陣尖叫。
“庸醫!還我兒子命來!” 一個中年男人手持水果刀,瘋狂地揮舞著,“我要你們償命!”
人群四散奔逃。
喬夜寒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那男人朝她們衝了過來!並且,刀尖直指江淩煊。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
“淩煊!”
沈洛靈一把將喬夜寒推到前麵擋住刀鋒,同時迅速把江淩煊拉進懷裏護住。
“噗嗤!”
鋒利的刀刃刺入血肉的聲音格外清晰。
喬夜寒低頭,看見明晃晃的刀尖從自己胸口穿出,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
他緩緩抬頭,對上沈洛靈驚愕的目光。
她……推了他?
為了保護江淩煊,她毫不猶豫地把他推向了刀口?
劇痛從心口蔓延到四肢百骸,可都比不上心裏的萬分之一。
喬夜寒踉蹌著後退幾步,靠在牆上緩緩滑坐在地。鮮血很快在他身下彙成一灘。
恍惚中,他看見沈洛靈拉著江淩煊快步離開,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就像在青峰山上,他摔下山時,她一次都沒有回頭。
視線漸漸模糊,喬夜寒想起醫生說的話:“你最多還能活一個月。”
現在看來……
似乎連這最後的日子,都要提前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