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十二點，我悄悄地推開了弟弟的房門。

「思旭，睡了嗎？」

他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你來幹什麼？」

我慢慢走過去坐到他床邊，將梨遞過去：「媽不是不讓你吃梨嗎？我偷偷給你留了一個。」

他詫異地看著我：「你能有這麼好心？」

我心中輕笑一聲，他也知道這些年我過得不好。

我和他明明一個小學，可我媽卻從來不接我放學，即使我們的下課時間隻差五分鐘，青春期的孩子愛餓，他便每晚喝著牛奶入睡，我隻能就著冷水啃硬饅頭。

考上重點高中，錄取通知書被我媽撕得粉碎，說什麼供不起我，可我明明看到她把省下的錢給弟弟買遊戲機。

每次過年，我都沒有新衣服，穿著我媽褪下來的舊衣服，甚至有什麼好吃的，就會以讓我洗碗的借口把我支走。

這些年，我的存在仿佛隻是為了承受他們的壓迫，而如今，這場噩夢，也該結束了。

「你是我的親弟弟，媽以後離開了，我們兩個還得相依為命呢？我當然要對你好。」

他看了我很久，許是覺得我說得對，或者也許是梨對他的誘惑太大，他最終還是把梨拿了過去。

他一邊啃一邊盯著我，「但我是不會對你好的，你就是賠錢貨，以後得賣錢。」

我愣了一下，「這是媽跟你說的嗎？」

他搖了搖頭：「我自己想的，你的女的，女的就該賣錢！」

我原本以為弟弟行為偏激是受了母親的影響，可現在看來，他和母親一樣的肮臟惡心。

他把吃完的梨核扔到我身上：「得了，也沒啥不一樣的味道，你滾回去吧。」

我站起身往外走，關門的瞬間朝他笑了笑：「我似乎聽媽說起過，說梨可以覺醒人的超能力，比如聞到味道什麼的，如果真有，那所有人都會尊敬我們了。」

「所有人都會尊敬我？」

我點了點頭，嘴角彎起，「那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能力才會被人尊敬......」

張思旭正是青春期，對別人的看法過度重視，如果突然有了這樣一項能力，他絕對會昭告全世界。

我媽連一個梨都不讓他吃，說明他真的可能會像我一樣聞到人的喉息。

全世界都知道他成了「商品」，想想我媽的反應，那真的，太有意思了......

眼睛還沒睜開，我就感覺自己被人提了起來。

「啪——」

沉重的一巴掌扇在了我臉上，我睜開眼，忽略臉的腫痛，看著眼前幾近崩潰的女人，笑著開口。

「媽，怎麼了？」

「阿旭能聞到人的喉息了？是不是你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