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清皇陵四個字,我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要不是這幾個胡子說的煞有其事,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被騙了。
要知道在滿清入關之前,他們是尚未開化的遊牧民族。
就連皇太極的父親努爾哈赤,也是在清軍入關之後,才葬在沈陽清福陵。
要是數到皇太極的祖上。
那說白了就是一群在山裏打獵的野人。
未被漢化之前,他們根本沒有殯葬文化。
幾乎就是哪死哪埋,根本不會修建什麼墓陵。
後來的陵墓,都是入關之後,清朝吸收了許多漢文化,才開始入鄉隨俗。
“我說總瓢......我說崔三爺,您可千萬別被人給騙了!”
“這大興安嶺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太清皇陵。”
“就算皇太極他祖宗真有什麼私藏的寶藏,那也是在長白山啊!”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念過書的大學生。
滿清的前身是女真族,老家在長白山附近。
大興安嶺這片原始森林,對於如今擁有十四億華夏而言,都是人跡罕見。
就算是乾隆鼎盛年間,也不過四億人。
這地方更是無人問津,哪裏會有什麼陵墓?
“你懂個屁!”
“三爺說這裏有寶藏,那就是有!”
一旁啃地瓜的家夥眼珠子一斜,一個勁的捧場。
看著眼前的這三個胡子。
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感覺他們有些可憐。
三個沒怎麼念過書的土匪。
不知道被哪個更壞的東西,騙到這鳥不拉屎的大興安嶺。
這臘月寒冬,冰天雪地的來尋寶藏。
“小王啊,我看你也是個文化人,三爺我最敬重的就是讀書人!”
“帶我們找到河西好,財寶絕對少不了你那一份!”
崔三爺卷了葉子煙,就往我嘴邊送。
這苦口婆心說了半天,沒成想這位爺還是賊心不死。
看著那沾有唾液的葉子煙,我連連擺手。
“三爺,您還沒聽懂嗎?這大興安嶺根本沒有寶藏!”
“你們還是趁早下山吧,否則進了山,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依然盡力的解釋著一切。
不光是看幾個人被騙可憐,更是因為我可不想在這個季節進山,尤其是跟這幾個蠢家夥。
見到我再次開口拒絕,崔三爺的臉色終於冷了下來。
“金牙,看來這位小兄弟,還沒搞清楚狀況!”
崔三爺使了個眼色。
被稱為金牙的家夥,直接將皮襖脫下,抽出一把火器放在了桌子上。
“正宗的二十響,德國盒子炮!”
“小子,你想不想聽聽啊?”
金牙晃悠著手裏的盒子炮,在我的麵前不斷比劃。
所謂的盒子炮。
就是抗戰時期的那種德式毛瑟手槍,早就淘汰的老家夥。
尤其是金牙手裏的這一把,連膛線都磨平了。
即使如此,我也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賭這前朝的老玩意還能不能響。
“小子,別他媽的以為讓你叫聲三爺,你就能蹬鼻子上臉!”
“穿上衣服現在出發,再尼瑪磨蹭,爺們就他媽搞死你!”
金牙顯然不是個好商量的角色。
在說到要搞死我的時候,一雙賊溜溜的眼睛,還在我的身上來回遊走,讓人惡心至極。
我這會兒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就算是我說破嘴皮,他們也認定了這大興安嶺就是有寶藏。
如今我要是不跟他們走一遭,這家夥真要把我抓起來放血了。
“好!”
“既然三爺給咱爺們臉,那咱得接著!”
“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三爺走一遭!”
我從衣架上扯下鬃毛大氅,直接就披在了身上。
幸虧是之前大學畢業的第一份工作就是銷售,練就了拍馬屁的本領。
尤其是對崔三爺這種人,那是相當受用。
“嗯,這文化人就是不一樣。”
“你小子說話,三爺愛聽,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崔三爺擺了擺手,放下茶杯就往外走。
看著他身旁的左膀右臂,我也知道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
在臨出門的時候,我還是留了個心眼。
不僅將手機揣上,還在屋裏留了張紙條,寫明了去除。
萬一有人上山看到紙條,還能采取措施。
帶上手機的目的,也是想著萬一走到哪裏有信號,可以立馬發短信求救。
“王兄弟,往前走,我們的隊伍就在前麵!”
“帶我們找到河西好,算你大功一件!”
崔三爺指了指前方。
此刻風雪正盛,那刀子一般的西北風吹在臉上,割的皮膚生疼。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積雪上,就如同漫步在沼澤裏一般。
隻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就要走上個五六分鐘,累的氣喘籲籲。
跟著兄弟三人的步伐,越過眼前的小山丘。
眼前的一切,徹底讓我放棄了逃走的想法。
放眼望去,漫天大雪之中,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黑點,少說也有七八十人。
每個人都背著沉重的包裹,甚至隊伍裏還有五六隻犛牛,馱著沉重的物資。
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牲畜可要比那些鐵疙瘩靠譜許多。
“這......這麼龐大的隊伍?”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本還以為就是三個被人忽悠的愣頭青呢,沒想到卻是如此有規劃的探險隊。
難不成這大興安嶺,真的藏著連守山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操,我說三爺,您這出去一趟,就抓了這麼個嘴上沒毛的家夥?”
“你不是說守山人經驗豐富,就是大興安嶺裏的活地圖嗎?這不會是隨便抓了個充數的吧?”
一個穿著皮襖,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的矮胖子。
衝著崔三爺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聽對方的語氣,顯然對崔三爺充滿了不善。
“行了,大家都消消氣。”
“各位老少爺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走這一遭,就是為了發財!”
“俗話說和氣生財,如今財未見,不要先傷了和氣。”
一個戴著棉帽子,穿著毛絨風衣的中年人站了出來,一副和事佬的做派。
這家夥看上去也就四十多歲,戴著墨鏡,一副大老板的模樣。
這會兒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崔三爺他們並不是一夥人,在場的這七十多人,應該都是這位老板雇來的。
“三爺,咱們這行你也清楚,可千萬不要讓鬆針戳了肉!”
風衣老板皮笑肉不笑。
幸虧我聽得懂黑話,這是要讓崔三爺把我滅口。
“咳咳,各位好漢爺!”
“別看兄弟我年輕,可是這興安嶺九坎十三好,哪邊的綹子哪邊的坎,我可是門清!”
為了保命,我急忙開口凸顯作用。
這群家夥抓守山人,就是為了當活地圖。
如今這節骨眼上,就算我是個路癡,也得跳出來當大爺。
否則就真要被人插死在這雪山上了。
聽到我開口搭腔,剛剛言語上吃癟的崔三爺也像是找到了立足點。
“不錯,別看我找來的這位兄弟年輕,但絕對是興安嶺的守山人!”
“各位應該都知道,這守山人可不是誰都能當的,有他帶路,咱們絕對可以少走不少彎路!”
崔三爺拍了拍我的肩膀。
其實他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本事。
但為了能在老板麵前找回來麵子,他也是盡力的吹捧。
反正吹牛又不需要本錢。
就算搞錯了,也不過就是一槍把我給斃了,他也沒損失。
“哼,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陳把頭,可別被一個毛犢子給撞翻了車!”
矮胖的男子再次衝著老板勸說。
從他的稱呼中,我也更加清楚了自己的猜測。
這位被稱為陳把頭的中年人,才是他們真正的頭領。
“陳把頭,上一任守山人是我外公,他因為老寒腿退休了,我是來接班的!”
我剛進上前自我介紹。
這種生死時刻,我的小命是去是留,全憑人家一句話。
當下可不是裝靦腆的時候。
“你外公?你外公是......”
陳把頭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仔細打量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