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聲音逐漸遠去。

葉天睜開眼睛，看見了熟悉的割肉喂鷹圖。

這一次，屍毗王手中有刀，掌心無畫。

“能到那個地方去的，都是有緣之人。不過，這世界上的有緣人太少了，對不對？”

葉天無法回應，254窟裏藏著太多無解的東西。

即便像白晝這樣的超級尊者過來，也未必能夠全都解決。

“盾術師輕敵，才會死於非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師尊說，自古以來，大雪山密宗的人孤傲成性，從不認同密宗之外的任何高手。於是，大雪山內，他們無敵。大雪山外，隨時崩壞。”

葉天苦笑起來，按照白晝的分析，一切問題，都出在寶象大師等六個盾術師身上。

她們的死，一方麵是技不如人，一方麵是咎由自取。

叮——

葉天收到陸菲的消息，看完那短短的一行字，他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喜喪雙修變成了人皮圖畫。”

他把消息展示給白晝，白晝擺了擺手：“人本皮囊，有什麼值得驚訝的？”

“白晝小姐，我現在去月牙泉，看看到底發什了什麼！”

葉天帶著白晝，迅速出洞，奔向月牙泉。

湖邊帳篷裏，喜喪雙修躺在一張雙人行軍床上，已經變成了一寸厚度的兩幅人皮畫。

這種詭異情形，震驚了白道派來的所有人。

他們半生都在追凶，忍耐力很強。

勘察凶案現場的時候，無論現場多麼慘烈，都不會出現生理反應。

不過這一次，看到人皮圖畫時，其中兩人頓時捂住嘴，向外飛奔。

很快，葉天就聽到了嘔吐聲。

陸菲就在現場，遠遠地向葉天招手。

葉天趕緊過去，免得陸菲和白晝見麵。

“我一直在遠處監視，兩人鑽進帳篷兩個小時，都沒出去。我從翻卷的帳篷門簾一角，看到了他們躺在這裏的詭異情形，過來探查，已經變成了眼前的樣子。”

剛剛，葉天看到了青銅棺。

就在帳篷後麵，一動不動，悄無聲息。

“青銅棺怎麼處理？”

“葉天，我還沒想好。如果送到研究所，恐怕會引來眾怒。很多大人物的目標是乾坤天下，聽到林寶兒這種小案子就煩。他們已經吩咐，差不多就結案，不要深查了，沒有意思。”

陸菲臉上帶著困惑，但眼神依舊清澈，並未被亂象所迷惑。

葉天把254窟的情況重複了一遍，陸菲忍不住苦笑：“現在怎麼才能判斷真假呢？刀和畫完全不一樣，你怎麼能把刀看成畫？”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關於壇城，陸菲深有感觸：“葉天，研究所的大人物對於壇城認識極深，有幾位就是繪製壇城的當代之絕。現代的繪畫技術和工具，能夠畫出微縮壇城，就像你剛剛說的，屍毗王掌心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壇城......”

葉天越來越感覺到，陸菲對他說的話十分抵觸。

就是因為，那些話有一部分來自於白晝。

此時此刻，葉天沒有絲毫猶豫：“陸菲，我真的看到了壇城，也感受到了，屍毗王的掌心藏著某個神秘入口。”

“通過那裏，去哪裏？”

“去真正的壇城。”

葉天想到了齊天大聖孫悟空，上天入地一戰，一個跟鬥十萬八千裏，都沒有跳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當下，麵對屍毗王，他感到自己像是齊天大聖。

一旦好奇心被開啟，就不斷提醒他，找到掌心壇城，發掘其中秘密。

“葉天，沒有壇城，沒有屍毗王掌心的畫，清醒一些，不要被色迦寺的修行者騙了，懂嗎？”

葉天察覺，陸菲對於白晝，懷著極大的敵意。

他不會刻意為白晝辯解，要想化解一個矛盾，最好的辦法是暫時擱置，等待雙方冷靜下來，再緩緩溝通。

“青銅棺怎麼辦？”

“我不知道，也許應該聯係葛蘭，讓他弄回去。”

兩人相視苦笑，都覺得葛蘭真是命苦。

明明馬上就能解決問題了，偏偏派出來解決問題的人，又出了問題，直接導致事情潰敗，無法繼續。

白晝走進帳篷，陸菲立刻退避，站到遠處去。

“青銅棺我帶走，了結此事。”

葉天深吸一口氣，並未莽撞相信。

“怎麼了結？”

“大雪山那邊，念咒超度。再頑劣的生靈，半年足夠。總之，不能讓她回到巴尼赫家族那邊，恐怕再次產生詭異變化。”

葉天沉默，他不願意這事變得極度複雜。

盾術師的死，讓白晝的話不可信任。

“還有他們，我全都帶走。葉天，你感覺到了嗎？一股巨大的殺氣，已經籠罩了敦煌。將來，不知還有多少人，因此罹難，你也一樣！”

葉天打了個寒顫，走出帳篷，跟陸菲商量。

最終，陸菲同意，研究所徹底退出林寶兒事件，不再有絲毫牽扯。

“就這樣吧，我回研究所去。”

陸菲做事，幹淨利索，先安排好送走青銅棺的事，接著就離開了。

葉天感觸極深，就是因為白晝的出現，才讓林寶兒事件迅速結束，不留後患。

青銅棺送走後，白晝也告辭。

葉天站在月牙泉邊，有些悵然。

林寶兒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很快就回港島。

跟那邊的委托人解除合約，接著去尼泊爾，繼續自己的修行。

世事無常，從港島過來時，他絕對想不到，林寶兒一離港島，就是永別，再也回不了香江。

“希望色迦寺的法力，能夠讓林寶兒有一線生機吧——”

當他準備返回酒店時，接到司空摘星的電話。

“葉天，我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因為我聽到了你和色迦寺修行者的對話。嗬嗬，有趣，真是有趣極了！”

葉天明白了，剛剛在房間內，司空摘星應該是放置了竊聽器。

“不要亂來，我們說的事情，跟你無關。”

“當然有關，屍毗王的壇城......嗬嗬嗬，我喜歡這個話題。一沙一世界，一花一佛國。如果從那個地方進去，會到什麼地方呢？”

葉天隱隱感覺到不妙，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隻好再次叮囑：“司空，哪裏都別去，壇城隱秘，不是你能夠駕馭——”

電話掛斷，聲息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