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裏要當官,書都不用翻,有時候想想,這官當大才算大?
改變我命運的不是知識,而是權利。
在軍隊,跟我同級別的人隻有那麼幾個,沒有人可以審判我,也審判不了我。
從大頭兵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幹了很多年,幹一件成一件,我要不想幹的事情,別人也幹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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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軍區,一輛軍綠色的吉普,沿著白茫茫的雪路而去,揚起陣陣飛雪,後排座位上穿著軍裝的老者,肩膀上幾顆星星非常耀眼。
在吉普車後麵,是一群站的整齊的士兵,統一的軍綠色戰服,一眼望去,無邊無際。
此刻,他們概凝視漸漸遠去的吉普。
“恭送首長!”
“恭送首長!”
葉家村,外麵還在下雪,白茫茫一片,吉普車停在村口,小王副官連忙跑下來打開車。
“首長,葉家村到了,賈市長要來拜訪您!”
“不必伸張!”
我擺擺手,緩緩睜開眼睛,那雙閱盡世事的眼眸裏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
30年了,我終於回來了。
身上筆挺的軍裝綴滿勳章,肩上將星閃耀,可他的心卻像這山路一樣顛簸不安。
這棵槐樹比我記憶中粗壯了許多,樹幹上那些小時候刻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跡早已被歲月抹平。
我拒絕了副官遞來的軍大衣,獨自站在樹下。
“首長,真的不需要人保護嗎?”小王擔憂地問。
我擺擺手,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在這地方,沒人認識我這個將軍。”
我緩步走向村口,皮鞋踩在泥土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遠處,幾個玩耍的孩子好奇地望著這個穿著軍裝的陌生人,卻不敢靠近。
村民們也陸陸續續從家裏走了出來,都好奇的看著我,對他們來說,我就是一個陌生人。
我從口袋裏摸出一包中華煙,點燃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
煙霧繚繞中,仿佛看到了1970年那個瘦弱的少年,背著破舊的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貧窮的山村。
那天,也是在這棵槐樹下,母親拉著我的手泣不成聲,而父親隻是沉默地抽著旱煙。
“建國啊,到了部隊好好幹,別給咱老葉家丟人。”那是父親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知道父母怎麼樣了,秀蓮是否還記得我?”
我剛準備進村,這時,一輛公司車駛來,對著我不斷按喇叭。
“滴滴滴~你是瞎了嗎?讓開!”
車窗打開,是一個珠光寶氣的少婦,保養的非常好,皮膚雪白。
“你是秀蓮?”
我看到這個女人,瞳孔裏閃過一抹激動。
當年的村花,非常喜歡我,我去當兵的時候,哭的稀裏嘩啦的,在我去當兵的頭一天,還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給了我。
說會等我回來。
如今看來,秀蓮已經嫁人了,但是我不怪她,畢竟我離家30年,沒有一個女人會等你30年。
“你是?”
秀蓮從車裏下來,狐疑的看著我,她隻是覺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是我,葉建國!”
我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葉建國?”
秀蓮重複著我的名字。
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愛馬仕包包的帶子。
她上下打量著我,目光在我肩章上短暫停留,卻又很快移開,顯然沒認出那是什麼軍銜。
高良挺著啤酒肚走過來,一身名牌西裝緊繃在身上,皮帶扣上的“H“標誌閃閃發光。
他摟住秀蓮的腰,故意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挑釁地看著我。
“喲,這不是當年那個'學霸'嗎?”
高良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熏黃的牙齒,
“聽說你去當兵了?怎麼,混了三十年還是個兵?”
我平靜地看著他們,手指輕輕摩挲著煙盒。
小王站在不遠處,臉色已經變了,手不自覺地摸向腰間的對講機。我微微搖頭製止了他。
“秀蓮,你過得還好嗎?”我輕聲問道,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串珍珠項鏈上。
記得當年離村前夜,她送我的定情信物就是一顆從河裏撿來的小珍珠,用紅線穿著,說那是她最寶貴的東西。
秀蓮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擠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好得很呢!我家高良現在是鎮黨委書記,管著十幾個村呢!”
她故意提高音量,“我們家在縣城有兩套房,兒子在國外留學,女兒在省城當公務員!”
她每說一句,高良臉上的得意就多一分。
我注意到秀蓮說話時眼睛一直不敢直視我,手指不停地擺弄著那顆最大的珍珠。
“那恭喜你!”
我對秀蓮送上祝福,我真心希望秀蓮過得好,畢竟當年在我離開前一夜,秀蓮毫不保留的把她送給了我。
“呦~葉建國,你肩膀上這幾顆星星,將軍啊?太假了吧?”
高良看到我衣服的星星,發出嘲諷。
小王立馬摸向腰間的手槍,被我眼神阻止。
“怎麼?還有保鏢?請個演員一定花不少錢吧?”
高良看了一眼小王,冷哼一聲,隨後又看向我。
“葉建國,後天就是同學聚會,一起來參加啊?”
“好!一定準時到!”
我轉身走進村裏,轉身的時候,還看了一眼秀蓮。
秀蓮低著頭,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心裏還有他?”
高良突然一把拽住秀蓮的胳膊。
“別瞎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一個大頭兵!”
秀蓮嚇一跳,連忙做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