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選錯了,把釘子定在我女兒的身上,到時候不僅僅是山鬼扒了你的皮。
老身也不會放過你,會抽掉你的生魂,放在油燈上,日日受炙烤。
記清楚了沒有?”
老婆子把長釘放在我的手心裏,也不聽回話,把我推進了屋子裏,關上了門。
一切都那麼突然,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張張嘴,看著緊閉的房門,又閉上了嘴。
該說的也都被我說了,隻覺得這一次,好像在比廟裏麵還要凶些。
起碼那個時候,還不知道破壞的規矩,一切都在以為在掌握之中。
就算是出了事兒,有燈籠,有兩條狗,也算是勉強逃了命。
可是現在燈籠還在棺材裏,狗子也不見了,手裏麵隻有一根長釘。
就讓我跟它拚命。
這怎麼行?
身後響起了砰砰砰的敲門聲,下意識的以為,老太婆肯定還有事沒交代,準備開門的時候,手連忙一停。
頭上的冷汗,刷了一下子下來了。
不可能是老婆子,要有什麼話說,就不會敲門,直接在門外喊,敲門的肯定是山鬼。
沒想到來的這麼急,來的這麼快。
砰,砰,砰,砰,
門上又傳來急切的敲門聲,人三鬼四,三長兩短,
門外不是人。
後退了幾步,離門更遠一點。
老婆子說過,隻要不出聲,它就進不來,隻要靜靜的等著。
很快門外的敲門聲,變成砸門,聲音更加急切,也更加重,連著門框,使勁著晃動,灰也跟著往下落。
總感覺下一刻門就要被撞開。
想上去抵住。
卻沒敢動。
強烈的衝撞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最後,一切變得寂靜無比。
整個過程我精神都是緊繃著的,連呼吸也是緊閉著,直到臉上被憋的通紅。
肺都要炸了,才敢捂住嘴,悄悄的換口氣。
瞪著眼睛生怕發出了響動聲,引它進來。
突然砸門聲戛然而止。
寂靜了長時間。
屋子裏落針可聞。
我靜靜歪著腦袋,把耳朵朝向門外的方向,山鬼應該已經走了。
但又不太確定。
門框因為劇烈的撞擊,不像在以前那麼緊緊的密合,而是多出了一條縫隙,雖然很細,卻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況。
那老太婆說隻要不發出聲音,沒說不能往外看。
偷偷的往那縫隙往外瞄去。
寂靜的大堂內冒著煙霧繚繞的煙氣,雖然視線有限,但也什麼都沒有看到,老太婆和那一群狐狸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提在嗓子眼的心,落到了原位。
既然如此,就算是安全。
不過也沒太敢放鬆,屋子裏麵應該也不是太平,跟著剝皮的狐狸在一起,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明顯她有意識的。
按照剛才老太婆燒香的時候表現。
它應該成了厲鬼。
就在這屋子裏。
不知道跟它結親是怎麼結,是不是也是跟山鬼一樣,吃人。
回頭,屋子裏麵透著紅光,兩根粗大的蠟燭燒的火苗很旺,桌子上中間鏡子貼著一個大大的喜字,果盤和酒水,都染成了紅色。
整間屋子裏麵透著血紅色,房梁上懸掛的紅色的綢布,掩蓋了整個屋子,顯得非常詭異。
忽然我的身子一僵,頭皮發麻,屋子裏麵的窗子上竟然印著一個人影子,長長的手指甲印在上麵。
從裏麵看了就像是一個人趴在窗戶上偷窺一樣。
是誰?是山鬼嗎?它還沒走,可是為什麼剛才沒有看見?
猛然的捂住的嘴,生怕叫出了聲音,腦子裏麵一切空白,不知道它趴在窗戶,從外麵能不能看到裏麵。
突然,砰的一聲炸響,猛然的拍著窗子,又開始長長的手指甲撓著。
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還伴著女人的陰笑,時而又換成輕聲的呼喚。
“新郎官,你在裏麵嗎?我是你的新娘子呀,你趕緊放我進來,放我進來,我們快,入洞房。”
它不斷的撓著窗子,聲音刺耳至極,好像是進不來,從改成了溫柔的聲音變得淒厲而刺耳。
我緊緊的捂著耳朵,希望趕緊度過去。
隻要進不來,隨便怎麼鬧騰。
就在我以為,就這麼可以躲過去的時候,房間裏麵卻發出了另外的聲音。
狐狸的啼叫聲,是那一隻剛出生的狐狸,雖然聲音弱小。
卻在這種刺耳的撓聲,顯的那麼獨特。
我暗呼不好,與此同時,楠木窗突然哢嚓的撓出了一個洞,血紅色翻白的眼睛從洞口看了進來,正好對上了我的眼睛。
她笑了。
“新郎官,我又找到你了!”
我頭皮刷了一下子全炸了,下一刻想,產生了想奪門而逃的想法,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逃又能逃到哪兒去,再看向那窗戶的時候。
貼在窗戶趴的偷窺的影子不見了。
她去哪了,手裏麵緊緊的握著老婆子給的釘子,四處打量,卻始終尋不到她的影子,很快我把目光放向了在屏風後麵的床上。
額頭上的冷汗直冒。
有兩個影子。
她進來了。
山鬼正如老婆子所說的那般,它變成了新娘子。
站在原地,思考了良久,掀開了紅色的綢布屏風,看到床上出現兩位穿著新娘的衣服,蒙著紅蓋頭的兩具如牛犢的大小的軀體。
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大紅色的喜床上陰森森的。
紅蓋頭下麵,不管誰要我命的,還是不要我命的,都不是人。
該怎麼選?
嚶嚶,一聲小狐狸的啼叫,麵色一喜,趕緊尋找是那個新娘身體上發出來的,很快找到了,結果另一具,也發出了的啼叫聲。
頭皮又炸了,暗罵,根本沒有機會可乘。
兩位非人類,接觸的次數屈指可數,想辨別無從下手,隻能盡力的去想不同之處。
手腕都有鐲子,外表一模一樣。
又不敢去掀它們的蓋頭。
很快靈光又一閃,對了,黑狗血,此物有驅邪的功能,但那老黑狗的血又是從斷陽之處,流出來的,且又沾了另一隻狗的汙穢之處。
可以說是陰差陽錯陰陽結合,在廟門處燙傷了白毛新娘,當時好像還掉在了衣服上。
雖然它遮掩過。
那我再噴點舌尖血,此物也是至陽,不過這一噴,兩個都要傷著。
但也不能一直這麼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