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常九璃忽地咳出一口黑血。
她伸手擦去嘴角血跡,抬眸對上我平淡的視線。
“公主還去麼?”
她麵色一冷,咬牙道:“薑煜,你別得意,這點小小內傷,過幾日便能痊愈。”
“本公主如今已經蘇醒,不需要你來衝喜。”
“你和你頭上那朵破花,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我下意識摸了摸額間的胎記,即使被太醫上過藥了,疤痕仍泛著疼。
常九璃不可能沒注意到這道顯眼傷勢,她隻是,不關心我罷了。
無所謂。
反正以她的身體,即便能蘇醒,絕無可能再誕下子嗣。
也,活不長了。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跑進來一個衣衫微亂的清俊男子。
“公主!你醒了,太好了,不枉我沒日沒夜的為你抄經祈福,求得上天垂憐。”
看見我在這裏,還有地上的婚書。
他愣了愣,眼底浮現受傷。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擾你和公主。”
“我隻是太擔心公主的安危了,既然陛下已經為哥哥和公主賜婚,那我以後便不再打擾......”
這話說得好聽。
然而前世,我與常九璃成親後。
他不止一次借著探望我的名義來公主府,一會兒假裝落水,一會兒裝吃醉了酒。
就是為了讓常九璃親眼看見肩上的圖案。
每次常九璃都垂著眼簾,克製地命人為他披上外衣,從無逾越。
我以為我娶了一個好娘子,她也確實與我舉案畫眉過。
直到後來,薑文興許是放棄了,竟然送來一封訣別信,離家出走。
常九璃眼底猩紅,跟瘋了似的,扔下感染風寒的我,快馬追出城外。
找到薑文時,他已經被山匪擄走折磨致死,渾身赤裸拋屍荒野。
肩上的麒麟花幾乎要灼傷她的眼。
她想起信上的內容:
「公主,我雖身負麒麟花印記,卻不敢以此挾恩邀功,怕搶走哥哥風頭,惹哥哥不喜,沒想到錯過了心愛之人。」
「願公主和哥哥早生貴子,忘了我吧。」
可是常九璃再也忘不掉了。
因這一封信,她恨透了我。
她回到公主府,撤走了府醫。
我頭痛欲裂,看見她來了,仍然擠出一抹笑。
“娘子?你來了,剛才府醫說我過幾日便能好了,你不必擔心......”
可下一秒,我的眼底倒映出冰冷的寒光。
“薑煜,你就這麼喜歡顯擺炫耀你這石榴花?如今沒了它,本公主看你如何賣弄。”
常九璃把剜下來的血肉丟在我臉上。
“這是你欠阿文的!”
回憶起前世種種,我眼底閃過恨意。
撿起地上那份婚書,用力扔在常九璃臉上。
我語氣冰冷:
“正好弟弟來了,公主不如好好看看,上麵寫的到底是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