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熊肉沒花李墨多少時間,主要是搶購的人太瘋狂了。
要不是李墨照顧排隊的人采取限購,估計要不了十分鐘就能銷售一空。
拉著車在供銷社門口的醫院轉了一圈。
日頭才剛升起來不高,醫院的大夫們還沒到上班的點。
走到賣早餐的攤子上買了些餅子,就著粘糊的大碴粥美美吃了一頓。
李墨拍了拍肚子,心滿意足的走進供銷社的大門。
這個時代的供銷社櫃員,可是吃公家飯的鐵飯碗,根本就沒有任何服務可言。
不過李墨懷揣巨款,根本就不在乎對方的臉色。
形形色色、琳琅滿目的商品,李墨看上去都有點兒報複性消費了。
大到棉衣棉褲和取暖的被褥,下到白糖香皂糕點之類的吃食,李墨連鍋碗瓢盆都買了。
二百七十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也是敞開了花肯定也夠嗆。
撿著家裏急需的東西采買,收音機之類的奢侈品,則暫時不考慮。
形形色色的東西,裝滿了大半個板車,李墨口袋裏的錢,也花出去小一半。
在醫院門口的等了大半天,總算看到了之前見過的大夫。
“柳大夫!”李墨招著手,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柳新華顯然也認出了李墨,他跳下自行車,推著走到李墨麵前。
“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到院裏麵拿上藥和工具,你帶我到柳樹溝走一趟。”
柳大夫是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後生,從名字上來看,大概率是建國時期出生的人。
這個年代知青下鄉是很普遍的事。
78年高考恢複後,才開始陸陸續續返回原籍。
而大規模的知青返鄉,要等到幾年之後才開始。
這個柳大夫,大概率也是知青下鄉到的梅家窯。
在醫院門口等了不到十分鐘,柳新華帶上藥箱跟著李墨就往柳樹溝走。
到了李墨家,柳大夫先是檢查了李墨母親的身體,隨即又開了不少帶來的藥品。
“要是想你母親好的快一些,就得輸液......”
“不過這進口的藥品,價格上可能......”
柳新華在梅家窯待的時間不短,這裏的大部分鄉民,經濟狀況也都差不多。
很多時候雖然有心救人,但藥品的價格還是讓很多人望而生畏。
甚至柳新華每個月的工資,有一部分都貼給那些吃不起藥的群眾了。
“沒關係柳大夫,什麼藥好就給我娘用什麼,隻要她身體能好起來,錢不是問題。”
李墨聽出了柳大夫的擔憂,一路上的交談,也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大夫,是個懸壺濟世的好人。
底氣充足的李墨,當即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遞到柳大夫麵前。
“您看看這些夠不夠,要是不夠我這還有。”李墨微笑。
豪橫的舉動把柳新華嚇了一跳,這家人看上去家徒四壁,沒想到竟然這麼有錢。
“夠了夠了!就是美國進口的藥也花不了這麼多。”柳新華解釋。
輸液的針管刺破皮膚,隨著消炎藥的介入,宋玉芬感覺腦袋昏昏沉沉。
她臉上和手上的凍瘡同樣嚴重,柳新華幫著清洗之後,用滋潤的羊油膏給她小心塗抹。
“這傷口可千萬別不能沾水,你母親的凍瘡太嚴重,小拇指都凍的變形了。”
“要是拖得再久一些,很可能失去活性再也動不了。”柳大夫一臉嚴肅。
李墨點頭答應,隨即把準備好的錢,交到柳新華手上。
醫院的藥錢和診金,合計是三十二塊,出診則是免費的。
臨走前,柳新華看著李墨家灶台邊的牆上,掛著琳琅滿目的熊肉雜碎,有些欲言又止。
他從李墨給他的診金裏拿出一部分:“這診金我可以不要,能不能......能不能換一些你家的肉食......”
說到最後,柳新華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作為下鄉的知青,柳新華的品格毋庸置疑,到梅家窯三年,從沒幹過什麼違反紀律的事。
就算用自己的診金,買點兒群眾家的土產,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張口。
李墨何其敏銳,他一眼就看出了柳大夫的不好意思。
這樣的人別說拿錢換,李墨白送一些都是應該的。
“小柔,把窗戶邊風幹的雜碎,給柳大夫都拿上一些。”
李墨讓妹妹幫著把肉食,裝在袋子裏給大夫掛在自行車把上。
柳新華這人有些執拗,無論李墨怎麼說,都要把錢給留下。
李墨不是那種推脫的人,接過錢送柳大夫離開。
趁柳新華轉身上車的瞬間,又眼疾手快的把錢塞回他的口袋。
家裏以後不會缺吃少穿,這點兒診金對李墨來說不算什麼。
李墨對待敵人冷血殘酷,但對好人和恩人,從來都不吝嗇自己的善意。
送走了醫生,李墨叫著妹妹小柔,兩人一起把板車上,袋子裏的東西搬進了屋子。
“天哪哥!你買了這麼多?!”
李柔看著五花八門的東西,整個人都樂瘋了。
袋子裏裝的東西,全都是李墨從供銷社買的物資。
鍋碗瓢盆這些日常物品自然不必說,餅幹香皂和糖果也應有盡有。
至於雞蛋和米麵等東西,李墨家現在還留了一點兒。
之後如果需要,李墨想著給母親和小柔點兒錢,讓她們看上什麼自己去買就行。
“嗚嗚......”李柔整個人激動的哭出聲。
她一直都相信哥哥說的話,會帶著她和娘過上好日子。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的這麼快,而且比想象中的更好。
“小墨小柔,你們倆幹嘛呢?”
宋玉芬輸液的時候,就躺在炕上睡著了。
睜開眼睛,看到李柔穿著全新的花棉襖,手裏拿著供銷社才有賣的奶油餅幹。
整個人都腦子又要眩暈了:“這......這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宋玉芬做夢都不敢想,自己家能過上這樣的日子。
“你醒了呀娘!這些都是哥哥從公社買回來的!”
“你嘗嘗,可甜了。”李柔笑著湊到母親床前,掰了塊手裏的奶油餅幹,送進娘嘴裏。
宋玉芬鼻子一酸,就又要掉眼淚。這樣的日子,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甜嗎娘?”李柔笑得花枝亂顫。
“甜!”宋玉芬用力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