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兒子買回來的稀罕東西,宋玉芬心裏比吃了蜜都甜。
不過雖然開心,但過慣了苦日子的她,還是沒有忘記多叮囑幾句。
“小墨,下次不許買這麼貴的東西回來。”
“一塊供銷社的奶油餅幹,你知道能換多少苞米嗎?”
“娘不知道你掙了多少錢,可不管怎麼說,錢不是這麼花的。”
“你忘了咱家吃不上飯,四處求人討飯的時候了嗎?”宋玉芬嚴肅的說道。
做人不能忘本,尤其是像李墨家這樣窮門乍富的人家。
李墨知道母親的意思,不過他兩世為人,這點兒道理怎麼可能不懂。
不過是覺得母親和妹妹吃了太多苦,花點兒錢讓她們開心一下,算不得什麼大事。
不過李墨顯然不會跟母親說這些,他點著頭表示記下母親的教導。
掏出口袋裏剩下的錢,數出三十塊錢,剩下的全塞進母親手裏。
“娘你放心,以後咱家有錢了。”
“這些錢你先拿著,等過幾天你的病好了,帶著小柔去鎮上逛逛。”
“該添置的東西添置一些,不要怕花錢!”
“等過些時日,我找點兒人,把咱家的房子也重新修葺一下。”
宋玉芬知道兒子是個孝順孩子,接過錢仔細裝好,心裏盤算著家裏還需要買些什麼。
時間轉眼就到了晌午,李墨用新買的鍋悶了些帶鍋巴的米飯。
又切了點兒風幹的雜碎,混著白菜用幹辣椒炒了盤菜。
點了鹹鹽的雞蛋,用開水衝開之後,放在蒸米飯的鍋裏悶上。
出鍋就是碗鮮嫩噴香的雞蛋羹。
宋玉芬輸過液之後,身體恢複了不少精神,已經能從炕上做起來了。
一家人邊聊天,邊圍著灶台邊吃飯。
“娘,醫生交代了,你的手千萬不能沾水,要不然凍瘡該更嚴重了。”李墨往嘴裏刨了口米飯。
“我能幫娘幹活!”李柔嘴裏塞滿食物,撐得臉頰圓滾滾,看上去煞是可愛。
“你也不行!”李墨嚴令喝止。
李柔的手上凍瘡也不少,隻是相比於宋玉芬沒那麼嚴重。
“柳大夫開的護手藥,每天都得抹,家裏幹什麼需要沾水也必須是熱水。”
“嗷嗚~”李柔嘟著小臉,古靈精怪的怪叫。
李墨已經在計劃著明天上山了,家裏的事必須得安頓好。
要是再發生像之前,劉瘸子這群人上門搶親的事,李墨發起瘋了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什麼事。
事實上李墨早就想好了如何收拾這幫人。
欺負他們家成這樣,甚至對生病的娘和年幼的妹妹動手,已經觸碰了李墨的底線。
前一日之所以沒有太過火,是因為村裏鄰居和村長等人都看著。
想要報仇有的是辦法,自己還要照顧家人,不可能因為這個跟他們兌命,這樣太不劃算了。
心裏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叫門聲。
“玉芬姐,在家呢嗎?”
李墨回過頭,發現來人竟然是李勇強的媳婦,自己的二嬸趙華英。
她滿臉堆著諂媚的笑,看到李墨一家人剛吃完飯,站在門口怯生生的喊道。
“你來幹什麼?”李墨的語氣不輕不重。
聽到李墨的話,趙華英先是用眼睛四下打量了一番。
李墨從供銷社買回來的東西,此時就放在屋子的牆角。
趙華英看著牆上掛著的肉食,灶台邊擺放的各種米麵雞蛋,和不多見的蔬菜。
眼角如噴火一般,掀起無數羨慕嫉妒,更多的則是無窮的恨意。
隻是這些東西霎時間就被隱藏起來,她可沒忘記今天是幹什麼來了。
“哎呀,我的好侄子,二嬸來看看你娘也不行嗎?”
“咱兩家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
“之前你們家沒糧食,還是我求著俺家那口子,從口糧裏擠出來些,給玉芬姐拿走的。”
趙華英努力編著說辭,好似對李墨家有多大恩情一樣。
聽到對方這麼不要臉的給自己貼金,李墨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多了段記憶。
昨天李勇強父子倆,在李墨院子裏鬧的哪一出難道不存在?
“不會是你們家現在有糧食,就忘了二嬸的好了吧?”趙華英委屈的泫然欲泣,惺惺作態的樣子簡直讓人作嘔。
“要是這樣的話,那二嬸就先走了。”
“我算是看透了,這人就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趙華英歎了口氣,作勢就要轉身而去。
李墨冷笑著看對方表演,根本就不上她的套。
旁邊的宋玉芬,到底是老實本分的農村女人,聽到趙華英這套說辭,倒不是同情,而是氣憤的直接和對方理論。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先不提你們家倆爺們鬧的那一出。”
“就說借我們家的糧食,借十斤還三十斤,高利貸都沒這麼黑心吧?!”
“三十斤就三十斤,借的苞米裏麵一半都是石子。”
“現在還敢來我們家說這種話?!你的心......咳咳......是被狗吃了吧!”
宋玉芬越說越氣憤,說話的功夫又咳嗽起來。
趙華英被宋玉芬的話,頂的滿臉委屈,她漲紅了臉半天憋不出話。
過了一會兒,竟然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撲騰!”
趙華英以頭搶地,跪在地上邊掉淚,邊給李墨一家人不停的磕頭。
“玉芬姐......嗚嗚......小墨......”
“求求你們了,救救我們家吧......”趙華英哭的淒慘,嘴裏嗚咽著發聲。
李墨心中冷笑,坐在旁邊冷眼旁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也有這一天?
這個心黑的毒婦,玩的什麼苦肉計,當別人全是傻子看不出來?
你們家的人就算死絕了,也跟我們沒關係!
李墨能沉住氣,旁邊的宋玉芬卻見不得眼前這出。
要說對趙華英沒有恨,那是不可能的。可就讓她這樣跪在那磕頭,也實在不合適。
李墨眼疾手快,直接攔住了想要上前的母親。
“二嬸,你這又磕頭又下跪的......”
“到底怎麼了?”他搶先一步站在趙華英麵前,低著頭出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