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丈母娘,咱們以後可就是一家人了,人支書給我和翠萍落了章也算半個媒人,今後可不是好好感謝王支書——”
“我呸——”
向老太掄起手裏的棍子指著李鰥夫:“誰是你丈母娘,你這年紀都能當我爹了,還想當我女婿,老不要臉的,少在這亂認親戚。”
向老太看著王支書:“這門婚事我不同意,不算數。錢我還給李鰥夫了,落地上是他自己不撿的,怪不著咱,今天來也就是通知王支書您,婚書我也撕了,這事就當個屁給放了。”
王支書聽說婚書撕了也變了臉:“不成,你當我這是菜園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婚書上的公章,也是你想蓋就蓋,說不作數就不作數的?
手印子是你女兒自己摁的,上麵也有李叔的手印,就是你們兩家同意了的,要我說搞不好是你們家貪了李叔的錢,又想把女兒再轉賣給別家,才故意撕婚書想訛人呢。
向大娘,咱們做事可得憑良心哪,你們家翠萍一小姑娘哪值五千塊彩禮,李叔可沒讓你們家吃虧,這事我作主了,剛好你們兩家都在,這婚期不如就定下來吧。”
向老太萬萬沒想到王支書身為村裏的支書不但不幫她作主,甚至幫著李鰥夫這個惡霸說話,氣不打一處來。
她剛想說話,門口就傳來向翠萍的聲音。
“媽,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向翠玥護著向翠萍站在門口。
“媽,不能讓妹妹嫁了,而且妹妹才十六歲,根本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婚書根本不能作數的,蓋了公章也無效。”
在家從不敢大聲說話的向翠玥也突然膽子大了起來,隻要有媽給她和妹妹撐腰,她就有底氣。
王支書和李鰥夫同時看著向翠玥,王支書說得陰陽怪氣。
“小丫頭嘴把不住門,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你懂什麼。”
向翠玥不服氣,她也是讀過書的人,書中說過,十八歲才是法定的婚齡,王支書根本沒權利給她妹妹婚書蓋章。
“我怎麼不懂了,法律文書上寫著呢,媽,翠萍還沒成年,根本不能領結婚證,王支書和姓李的合夥騙人呢。”
“翠玥,你給我一邊去。”
向明凡和方麗娟都慌了,他們怎麼沒考慮到這茬,早知道就不嫁翠萍,改讓翠玥去嫁了。
“向明凡你給老娘閉嘴,我看你才要滾一邊去。”
向老太有法可依,腰杆子就更硬了。
王支書狡猾的老鼠眼轉了幾下,嘿嘿笑道:“向大娘,如今這社會哪能跟舊社會那樣,大家都開明著呢,無非就是多兩年少兩年的事。
翠萍嫁了人你們家也少一口吃飯的不是,有人幫著你養女兒,有什麼想不通的。”
向老太幹脆在王支書家坐下了,冷哼:“王支書,我尊你一聲書記還是將你放心裏,想讓你公平公正的處理這事。翠玥丫頭的話你也聽著了,翠萍十六歲,嫁不了。
法律文書上白紙黑字名文有規定,你要嫁我們家翠萍就是犯法,王支書,這罪名你擔得起嗎?”
向老太鐵了心要跟所有人杠到底了,王支書聽到這裏也不得不正色起來。
再說向老太帶來的可不隻自家人,還有好事的村民,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看著他們呢。
大庭廣眾的,王支書要是知法犯法,讓居心叵測的告了狀,隻怕他這支書的位置也要保不住了。
馬上村裏就要開始村幹部選舉了,這節骨眼上他也不能出差子。
於是,王支書隻好暫用緩兵之計。
“要不向大娘,你先回去,這事從長計議。”
“王支書,今天我來就是來通知一聲的,沒有什麼從長計議不從長計議的,我們家翠萍十六歲,不能結婚,更不可能嫁給這李鰥夫,沒得商量。”
向老太拉著小女兒站在了村民們的麵前高聲音吆喝:“大家今天給我作個見證,王支書也在這,我小女兒翠萍丫頭還沒到法定婚齡,不能嫁人大家都看到了,以後哪個不長眼的再去我們家鬧,就是王支書您不作為。
您當官的得為老百姓作主,下一屆我們才選您,您要是偏了那些黑心肝的,就不配當我們的父母官。”
向老太這麼一說,大家紛紛點頭,王支書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李鰥夫哪知道會鬧這麼一出,氣不打一處來走到王支書麵前:“王支書,您可是答應過我的。”
王支書被向老太鬧得一個頭兩個大,此刻他也是被架在了火架子上烤,自身難保,於是虎著臉:“我答應了你什麼,你也聽見了,向翠萍還沒成年,嫁不了人,快點走吧。”
說完之後王支書看著李鰥夫:“待會走的時候記得把你拿來的那點破玩意兒也帶走。”
幾百塊錢的東西和村支書的頭銜熟輕熟重王支書還是拎得清的。
李鰥夫見王支書火了,哪裏敢真的將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往回拿。
若是下一屆還是王支書當這個村支書,他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
向老太牽著兩個女兒,後頭跟著垂頭喪氣的向明凡夫妻倆還有自家兩個虎頭虎腦的兒子,昂頭挺胸走出了王支書家。
“媽——”
向翠萍才開口眼淚就流下來了,她沒想到媽會這麼向著自己,為了她甚至不惜與村裏的支書吵架。
“誒,傻丫頭,哭什麼,以後遇著事找媽就對了,媽這輩子不會讓人欺負咱娘仨,誰也不行。”
她對這兩女兒是護定了,至於那三個白眼狼兒子,她會慢慢的收拾他們。
但是,首先她得先招呼這個大媳婦,如果不是她要為娘家的弟弟還債當兵,也不至於鬧到要賣她向家的女兒。
“麗娟,你表個態吧。”
方麗娟正邊走邊跟向明凡抱怨,沒想到老太太的槍口又對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