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李東深吸一口氣。

上輩子的商業頭腦告訴他，這裏有一個機會。

他快步走向一個賣麻花的攤位，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麵前擺著一筐剛炸好的麻花，生意不鹹不淡。

“多少錢一根？”李東問道。

小販抬頭看了他一眼：“兩毛。”

“我都要了，給你一毛二。”李東直截了當地說。

小販愣住了，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李東，疑惑不解：“你、你說啥？”

“我說我都要了，一根一毛二，你算算多少錢。”

“全包？一毛二？”小販搖搖頭，“不賣，我自己留著慢慢賣更值錢。”

“全包一毛八，不要我自己留著賣。”

李東皺了皺眉：“一毛五，這些麻花我全包，你趕緊去看戲吧，反正你今天也賣不完，看戲不香嗎？”

小販猶豫了，眼睛盯著李東手中掏出的錢，最終點了點頭：“行吧，一共三十二根，給我四塊八。”

當李東付完錢，小販好奇地問：“你買這麼多幹啥？”

“做生意。”李東簡短地回答，然後快步離開，向小賣部走去。

進了小賣部，李東直接走到櫃台前：“有飲料嗎？有多少我全包了！”

老板娘一臉懵：“你是什麼人啊？一下要這麼多？”

“我是采購的，有多少要多少，可惜你的店裏貨太少！”李東故作遺憾地說，“有糖塊嗎？也全都包了，給我放到外麵放麻花那個地方去。”

老板娘半信半疑，但看到李東掏出的一遝鈔票，眼睛亮了起來，趕緊從櫃台後麵搬出兩箱飲料和一袋糖塊。

“一共十二塊五。”

李東爽快地付了錢，指揮老板娘將貨物搬到戲台旁邊他選好的位置。

在戲台側麵，李東迅速擺好了臨時攤位。

麻花整齊地擺放著，飲料在一旁，最顯眼的位置則放著五顏六色的糖塊。

借來一個喇叭，他開始吆喝：

“麻花兩毛一根，飲料三角一瓶，隻要買一樣就贈送兩塊糖塊，買兩樣贈四塊糖塊！”

喇叭聲引來了不少看戲的村民。一個小孩子好奇地問：“買一根麻花真的送糖嗎？”

“當然。”李東拿出兩塊糖遞給他，“你要不要買一根？”

小孩子眼睛一亮，跑回去找父母要錢。很快，他帶著兩個小夥伴回來了，每人都買了麻花。

李東麻利地找錢，每個孩子都得到了承諾的糖塊。

小孩子們歡天喜地地跑開了，不一會兒又帶來更多的小夥伴。

大人們也被吸引過來，有人看著麻花問道：“這不是老王家的麻花嗎？怎麼這兒也有賣？”

“是啊，原價買來的，隻不過買一樣就送糖塊。”李東笑著解釋。

“那我來兩根麻花，兩瓶飲料。”一個男人掏出錢說。

“好嘞，這是找你的錢，另外送給你四顆糖。”

生意出乎意料地好，不到一個小時，李東的麻花和飲料就賣得七七八八。路過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小聲議論：

“那人怎麼和李東長得一模一樣啊！”

“除了模樣像李東，還哪裏像，李東是賭鬼，這時候一定在賭桌上呢。”

李東聽了隻是笑笑，繼續招呼顧客。

人群中幾個老麵孔明顯是村裏人，他們看到李東在這裏做小生意，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當最後一根麻花和最後一瓶飲料賣完後，李東清點了一下收入。

低價買進高價賣出，再加上省下的糖塊，他足足賺了五塊多錢。

對於一個普通農民來說，這相當於好幾天的工錢。

李東滿意地把錢裝進口袋，收拾好攤位，向飯館走去。

他推開飯館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秦雪芳被老板娘責問，眼圈都紅了。

“什麼時候了，飯錢呢，中午都過了，你們快給錢啊！”老板娘叉著腰，不耐煩地說。

“對不起啊，孩子他爸一定會把錢給你們的。”秦雪芳低聲哀求，臉上盡是尷尬和無助。

“不給錢，你們娘兩就別想走。想吃霸王餐，我要報警！”

秦雪芳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緊緊抱著李芊芊，仿佛害怕被人拉開。

李東推門進來，故作疑惑：“怎麼回事啊？怎麼哭了？”

老板娘轉向他：“什麼怎麼回事啊？吃飯給錢！”

“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回來算賬！”李東的語氣突然變得底氣十足，他掏出錢包，數出幾張鈔票：“一共多少錢？”

“三塊二。”老板娘接過錢，臉色這才好看些。

飯店裏的其他人也停下了筷子，好奇地看著這一幕。

有幾個人明顯是本村人，看到李東竟然真的回來付錢，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秦雪芳也驚訝地看著李東，既是鬆了一口氣，又滿是困惑。

他這些錢到底是從哪來的？

走出飯館，李東伸了個懶腰，臉上滿是滿足的笑容。

秦雪芳一言不發地走在他身邊，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這個突然變得陌生又可靠的丈夫。

“你那些錢哪來的？”走出一段距離後，秦雪芳終於忍不住問道。

“賺的啊。”李東輕鬆回答。

“賺的？”秦雪芳明顯不信，“你真的沒去賭？”

“剛才在戲台邊上，我把麻花和飲料賣了個幹淨，一小時賺了五塊多。”李東朝她眨眨眼，“這就是做生意的樂趣。”

秦雪芳看著他，不知該不該相信這個解釋。她記憶中的丈夫從來不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人，可今天，他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媽媽，爸爸好厲害啊！”李芊芊突然插嘴，臉上滿是崇拜，“我看到爸爸賣麻花了，好多人排隊買呢！”

秦雪芳愣住了，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丈夫，眼中的疑惑稍稍減輕。

李東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下次爸爸教你怎麼做生意，好不好？”

“好！”李芊芊興奮地點點頭。

李東從公社返回村子的路上。

李芊芊蹦蹦跳跳地跟在前麵，不時彎腰摘一朵野花，而秦雪芳則默默走在李東身側，臉上露出幾分思索。

公社的小買賣讓李東賺了三十七元五角，雖然不多，但卻讓秦雪芳對丈夫有了些許改觀。

她不再把李東當成那個隻知道伏妹魔的廢物，至少，他現在能賺錢養家了。

“爸爸，你看我摘的花漂亮嗎？”李芊芊舉著一把野花跑過來。

“漂亮，我家芊芊摘的花最漂亮。”李東摸了摸女兒的頭，眼中流露出柔和的光。

經過幾天的接觸，李芊芊已經不再害怕這個變了的父親，反而越來越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