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講究個尊卑貴賤。
宮裏更是如此。
可現在身為皇後的宋拂衣,卻跪在蕭貴妃的殿前,給她賠罪。
這說出去就像一個笑話。
可宋拂衣卻不得不做。
崔燁的金口玉言,便是聖旨,宋拂衣可以不怕,可她身後還有整個宋家,違抗聖意的代價她付不起。
四周是關雎宮的宮女太監們或看熱鬧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我再也忍耐不住,跑到她身邊,用自己柔軟的皮毛貼了貼她的身體。
就像以往她每次難過的時候一樣。
察覺到我的靠近,宋拂衣清淡的眼眸彎了彎,撫摸著我的手指卻在輕輕發顫。
她今日連早飯都未用就被崔燁使喚人叫了過來,現在已經日上中杆,自然已經堅持不住了。
宋拂衣就是這樣,無論她多痛,臉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的堅強並不是一件好事。
蕭媛不過是剝荔枝傷了指甲,都可以在崔燁麵前撒個嬌。
而宋拂衣卻從不肯這樣。
崔燁還未登上帝位那年,有刺客試圖刺殺他,危機時刻是宋拂衣替他擋下了致命的一刀。
太醫說那刀要是再刺偏一分,她還有沒有命在都兩說。
可麵對崔燁,她依舊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個勁的告訴他,自己不疼。
人的忘性是很大的,崔燁那時候會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給她許下無數諾言。
次數多了,他就以為她真的不疼了,也就不在意了。
正如此刻一樣。
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提著藥箱的太醫神色急切走進院中,隻不過很快,他們的步伐就猝然一頓。
瞥見他們錯愕的目光,我警惕的站直身體,試圖將宋拂衣擋起來。
我知道這種行為有多可笑。
隻是我不敢想象這件事傳出後宮,傳到朝堂後,宋拂衣又會受到多少非議。
這一刻,我甚至開始恨上了崔燁。
就算他不肯相信宋拂衣,他有那麼多法子可以懲罰她,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羞辱的方式?
可宋拂衣卻似毫無所覺。
她甚至伸手將我攏近了些:“來福,乖,別怕。”
能在宮裏當差的都不是等閑人,太醫們連忙埋下頭,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急衝衝進了屋。
很快,裏麵傳來崔燁仔細的問詢聲。
從蕭媛的病情,到她的膳食,甚至連她的葵水這種私事,崔燁都一一過問。
那些溫言細語,傳到我耳邊,仿佛尖刺一般難以忍受。
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宋拂衣,卻見她怔怔的看著前方。
又像是透過眼前這幕天地看向很遙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