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命懸一線間，我抓住了洞窟的邊緣。

「這麼不想死，怎麼，你難道想去參加我和純風哥哥的婚禮？」

柳嫣兒踩住我的手指，挑釁地看著我。

我應道：「一定是你在挑撥離間，一定是你偷偷跑來這裏，阻止我去見純風。」

柳嫣兒笑了笑：「真是蠢得可憐，我可不是來阻止你的。」

「純風哥哥都沒想讓你知道你是被利用的，準備你一上來，就讓人殺掉你。」

「是我怕你死不瞑目，特意過來告訴你，並且送你一程的。」

柳嫣兒說著，語氣卻是滿滿的得意和炫耀。

我還是不願相信。

從前那麼愛我的人，如何會棄我如草芥？

我想努力地向上爬，柳嫣兒卻不願再等，一把將我推了下去。

「安心去死吧，你這個怪物。」

兩日後，京城喧鬧。

「新皇登基，新封後位，今日真是我朝天大的好日子。」

我艱難地問道：「請問這位大哥，新封的皇後是柳府的柳嫣兒嗎？」

「去去去，哪裏來的怪物，真是晦氣，皇後娘娘的名字也是你能提的？」

我在洶湧的人群中爬行，周圍洋溢著普天同慶的氛圍。

人們卻都在看見我的那一刻，麵露鄙夷。

就像從前看見我的每一個人一樣。

不過那時，蕭純風不會。

「你力氣怎會這麼大？還有你的武功怎麼這麼厲害？」

六歲那年，我第一次遇見蕭純風。

彼時他遭受了埋伏，是路過的我救下了他。

「力氣是天生的，我不會武功，我隻是照著剛剛欺負你的人那樣打回去。」

我埋著頭低聲道，隻敢時不時抬眸，偷看眼前這位長得漂亮又貴氣的小公子。

「天生神力又是練武聖體，姑娘真是好生厲害。」

蕭純風眨著星星般的眼神看著我，他不知道，那是我第一次遇到這樣一個陌生人。

他見我的第一麵是誇獎我，而不是說我真醜，真惡心。

後來，蕭純風帶走了我。

他給我吃好吃的點心，住溫暖的房子。

他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家。

再後來，他說他愛上了我。

他為我量衣，為我描眉，親吻我，擁抱我。

他說等實現宏圖大業，就迎我為後。

於是我甘願成為他手中最鋒利的劍，殺盡阻礙他皇位之人。

那時柳嫣兒是與蕭純風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柳府是他的左膀右臂之一。

所有人都說他們會成婚，看著擔憂的我，蕭純風隻是笑著說道：「我隻不過是利用她而已，利用完了，殺了便是，阿念不用擔心。」

那時的我從未想過，被利用的人是我。

但是我不願意相信，我要聽他親口說。

說他到底愛不愛我。

於是我從蛇窟一步步爬出，爬到京城，爬到皇宮。

即使一路鮮血，我也要見他。

「聽說皇宮門口有個怪物吵著鬧著要見朕，我一猜就是你，阿念。」

一抹黃袍出現在我眼前。

我抬頭，和蕭純風對上目光。

一股痛意閃過心頭。

但比他眼裏那抹鄙夷更讓我痛心的，是那聲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