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餘金虎的哭聲戛然而止。

餘貴平眼神閃爍，訕訕道，“娘，我錯了，錯大了！”

“可說破天，我和老二也是你的親兒子......”

葉英華的鍋鏟飛來，啪的煽斷了他後麵的話。

餘貴平身邊的餘貴祥也沒逃過，被鍋鏟柄打中了鼻子。

兄弟二人齜牙咧嘴，疼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他人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他們對老太婆臉色好一點，她都會高興好幾天，做什麼都甘之如飴。

可現在餘貴平都討好成這樣了，竟都不管用！

老太婆真的不再是原來的老太婆了。

如果她不死，那死的就會是他們！！！

葉英華緩步走近。

每一下都精準的踩在幾人心頭，將他們那些糟汙的心思狠狠踏到泥底，不敢在她麵前探出半分苗頭。

她撿起鍋鏟反手揚起，狠狠落在餘貴平臉上。

“啪！”

“讓娘老子磕頭認錯的親兒子？！”

餘貴平嘴角瞬間破皮流血腫，腦瓜子被煽的嗡嗡的。

葉英華冷眼挪到餘貴祥臉上。

餘貴祥驚恐搖頭，“沒......”

“啪！”

鍋鏟毫不留情的鏟飛了他的驚恐。

“讓娘老子吃泔水的親兒子？！嗯？”

餘貴祥吐出兩顆帶血的牙，“唔......”

“娘，我錯了，我錯了，別打我！”

李香荷被這一幕嚇的魂不附體，連聲哀求。

葉英華一鍋鏟回應過去，“讓婆婆跪著洗衣服的好兒媳？”

趙柳枝兩眼一翻，直接嚇暈過去。

“嗬嗬！”

葉英華勾了勾唇，“這就昏了？我不介意煽到你疼醒為止！”

趙柳枝眼皮子顫動著睜開了。

看著葉英華的眼神，不亞於看著地獄惡鬼，“不、不要......”

“啪——”

葉英華一鏟子過去，這回是真的暈了。

見狀，餘金枝跪在搓衣板上的小身子抖成了篩子，手下開始用力，把自己的小臉煽的啪啪作響。

葉英華冷哼一聲，“去，把你最喜歡的衣服鞋子都給我拿出來！”

餘金枝一個字不敢多說，滋溜爬起來就朝屋裏跑。

葉英華轉身，盯住了餘金虎。

餘金虎一貫膨脹的膽筋，啪的斷了，縮著脖子連和葉英華對視都不敢了。

葉英華卻上前，三兩下給他鬆了綁。

末了冷冷道，“去灶前填火燒水！！”

餘金虎膽顫巍巍的站起來，趔趄跑向廚房。

一進屋，就和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的瑞寶對視正著。

瑞寶小身子一震，下意識縮了縮。

在窯洞的時候，餘金虎幾乎每天都會帶著幾個壞孩子來欺負她。

站在外麵用彈弓射她，比誰射的準。

抓蛇蟲鼠蟻丟在窯洞裏嚇唬她。

瑞寶哭的越厲害，他們就笑的越大聲。

對瑞寶來說，餘金寶就是惡魔一樣的存在，不止白天會欺負她，夜裏在夢裏都不會放過她。

葉英華跟在後麵進來，將瑞寶看到餘金虎後，應激害怕的神情收進眼底。

用不著問小家夥，她腦袋裏多的是餘金虎各種欺負瑞寶的記憶畫麵！

“跪著填火，火要是滅了，我就煽你！”

葉英華揚了揚手裏的鍋鏟。

餘金虎嚇的趕緊跪好，笨手笨腳的往灶門塞柴火。

以前他可是餘家的金疙瘩，哪裏幹過活啊！！

葉英華蹲身在瑞寶旁邊，將撿進來的餘金寶的彈弓，塞到她的小手裏，然後放好石子。

她從身後環住瑞寶的小身子，握著她的兩隻小手，拉開了彈弓，瞄準了餘金寶。

瑞寶大眼一怔，“阿奶......”

餘金虎也渾身一僵：！！！！！

葉英華把彈弓拉滿，“瑞寶，之前他是不是就是這樣欺負你的？”

瑞寶想起那些被欺負到躲無可躲的畫麵，癟著小嘴點頭，“嗯！”

“他怎麼欺負你，以後你就怎麼欺負回去！”

說話間，葉英華鬆開彈弓，“就像這樣！”

石子嗖的飛出去，不偏不倚的射在了餘金虎的腦門上。

“嗚嗚——”

巨大的力道讓餘金虎直接疼哭，但看了外麵家人挨打的前車之鑒，他也不敢大聲哭，隻敢小聲抽泣。

瑞寶瞪大了眼，驚亮驚亮。

然後就仰著小腦袋，癡癡盯著葉英華，每根頭發絲都在喧囂著對阿奶的孺慕崇拜。

葉英華對崇拜的眼神司空見慣。

但還是第一次，從一個幼崽純澈的眼睛裏看到這種眼神。

這感覺......

就像是心口像是被一雙小手捏了捏，捏過的地方，變得又酥又軟。

葉英華輕聲道，“瑞寶，想不想變厲害？”

瑞寶回神，大眼底漫上激動，連連點頭，“想！瑞寶，想和阿奶一樣厲害！”

阿奶一來身邊，寶就一點都不害怕壞哥哥啦！

“好，從今天起，阿奶會的本事都會教給瑞寶，隻要本領強，以後誰都欺負不了咱！”

“好——”

“來，阿奶先叫你射彈弓，對，就這樣，很好，使勁拉滿，瞄準他，射出去！”

“很好！”

葉英華指導，瑞寶自己拉弓，射中了餘金寶的胳膊。

雖然隻是胳膊，雖然軟巴巴的力道對餘金虎來說壓根算不上什麼，但小家夥唰的彈站起來，興奮的縱了個高。

“阿奶，瑞寶，射中勒！”

葉英華不吝表揚，比了個大拇指，“瑞寶真棒！”

“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靶子，你拿他練手，一直練到可以射中他的腦門為止，阿奶相信，瑞寶一定可以做到的！”

瑞寶鄭重的點了點小腦袋，“嗯，瑞寶，做到！！”

然後就端坐在小板凳上，開始認真練習。

餘金虎欲哭無淚：......

給瑞寶洗澡的時候，葉英華的對餘金虎這個不孝孫的怒火值又飆升了一個新的高度。

小家夥身上就沒有一塊好皮！

骷髏架子似的小身子，全都是青紫斑駁的傷痕，還好有好幾處破了皮的新傷。

一番細問下來，除了自家的不肖子孫，葉英華還將村裏幾家孩子的名字狠狠記下了。

青紫於痕，都是餘金虎和那幫混賬羔子用彈弓射傷的。

幾處破皮的新傷，是他們昨日剛用竹棍戳出來的！！

窯洞不到兩米深，葉英華一想到，瑞寶在四五根竹棍的夾擊下，躲無可躲的無助畫麵，怒血就直衝腦頂。

村裏的人，也不都是像村長，金花嬸他們一樣的好心人。

多的是披著羊皮子的惡狼！

原身性子軟，自己受了欺淩都是打落牙齒活血吞，更別說護著瑞寶了。

可她對欺淩弱小的人，忍不了一點！！

足足洗了三盆水，瑞寶才從一個臟兮兮的小乞丐變成了幹幹淨淨的小丫頭。

葉英華沒有帶過孩子。

但原身生得一副蕙質蘭心，不僅做飯是一把好手，每天在有限的條件下，把餘金枝這個孫女打扮的那叫一個可愛體麵。

借著這雙巧手，又強行把餘金枝頭的紅頭繩拆了下來，葉英華給瑞寶梳了個簡單又可愛的半披雙丫髻。

原身容貌端麗，生的幾個兒子也都是相貌堂堂，加上瑞寶娘不同於普通村婦的氣質，洗幹淨的瑞寶，除了瘦黃了些，眉眼十分精致可愛。

特別是一雙眼睛，是葉英華見過最漂亮最標誌的杏眸圓眼，眼下忽閃著盎然的生機，讓人見之生喜。

吃飽喝足洗幹淨。

葉英華重新把餘金枝和餘金虎綁了起來，然後鎖上院門，牽著瑞寶氣勢洶洶的朝村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