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晚照一進前廳,就聽見她們主仆幾人的對話。
真是個蠢得,薑晚照心中冷嗤。
在她那個隻注重相府利益的父親麵前,薑暮煙居然還在擔心付雲澤受不受牽連。
“父親,你找我。”她麵色平淡的踏進前廳,對著坐在正位上麵色極為難看的薑瀚說道,濃密細長的睫毛遮住瞳孔,讓人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麼。
“給我跪下!”薑瀚麵若寒霜。
薑晚照眼角的餘光,瞧見蘇雪柔笑的幸災樂禍,就是不知道過會兒她還能不能笑出來。
“女兒不知做錯了什麼,讓爹爹如此大動肝火?”
薑瀚看著跟以往一樣倔的薑晚照,心裏越發生氣!
“我且問你,今日遊園,為何提起太子同你的婚事?你哪來的膽子責怪太子遲遲不來提親?你把皇家的顏麵置於何地?這話隻是傳到太子耳中倒也罷了,可若是皇上也知道了,怪罪下來,你擔得起嗎?”他越說越氣,抬手重重的拍在桌上。
果然!薑晚照就知道是這檔子事兒。
隻是她麵上擺出一副聽不懂薑瀚在說什麼的表情,一臉不解的看著薑瀚。
她還正愁回來以後,不好主動挑起來話頭,去治一治蘇雪柔薑暮煙這對母女,結果這兩人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這不就是餓了有人遞筷子,困了有人送枕頭嗎?
“爹爹這話從何說起?妹妹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疑心我惦記付公子,我才解釋女兒心裏惦記的隻有太子,難道爹爹的意思是讓我別解釋,任憑旁人誤會我惦記付公子?若真是這樣,那太子殿下怎麼想?陛下那裏爹爹又如何交代?”
“至於催促殿下提親,這更是汙蔑。”薑晚照頓了頓,繼續說道:“是那雲家二小姐為妹妹抱不平,指責我遲遲不嫁,耽擱了妹妹的婚事。”
“這話被董側妃碰巧聽到,這才誤會了,女兒字字句句,皆是屬實,爹爹要是不信,那便打死女兒以證清白!”說完,薑晚照便從三七手裏拿過戒尺,直接跪在地上,雙手乖順的把戒尺遞到薑瀚的跟前。
三七怎麼也沒想到小姐讓她去哪戒尺來是這麼用,麵上焦急萬分,跟著一起跪下。
“老爺,求您饒過小姐吧。”
“你......”薑瀚拿過戒尺,看著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又看向一旁的薑暮煙,突然大發雷霆,“你給我跪過來!”
薑暮煙有點發懵,麵色瑟縮的看向蘇雪柔。
以往這個時候,隻要母親求一求父親,父親就會饒過她,就算是她的錯,最後也都是薑晚照被責罰。
蘇雪柔也沒想到薑瀚會發這麼大的火,不過女兒家家的幾句話而已,就是真傳到了皇帝的耳朵,也總不至於跟幾個孩子計較,至於太子,他自己都根基不穩,還哪來的脾氣跟相府交惡?
“老爺......”
蘇雪柔兩個字剛出口,薑瀚便臉色震怒的宛如要發狂的獅子,嚇的蘇雪柔趕緊噤了聲,薑暮煙也被嚇的趕緊跪下。
“你姐姐說的是與不是?你們兩個,但凡有一個說謊,今日就別想好過!”薑瀚氣的太陽穴直跳。
這麼些年,他不喜歡薑晚照,不光是因為蘇雪柔,還因為薑晚照的性子,像極了她那個娘,明明服軟一下他就能輕輕揭過去的事,她每次都非要用力的撞上來,撞的自己頭破血流就算了,偏偏下次還敢,變本加厲!
她越是這樣,他就越要讓她吃苦頭!
可如今不一樣了,她要嫁入東宮,相府便天然的同太子綁在一起,要是今天這事兒,真是她說的那樣,她沒解釋清楚,以後被人翻出來,他整個相府都會被拖累!
可她這個蠢笨的二女兒,平日裏小打小鬧倒也算了,如今被蘇雪柔這個女人寵的無法無天,竟敢這樣誣陷自己的姐姐!
“我…我…我隻是說,說姐姐像是給雲澤寫信......”薑暮煙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薑瀚。
不是她的錯覺,她真的覺得整個前廳都變得冷了許多,讓她有些忍不住的瑟縮發抖。
“蠢貨!”薑瀚怒罵一聲,“你以為誰都惦記你的付雲澤?你要是那麼著急嫁給付雲澤,幹脆明日就把你送到付......”
“老爺,煙兒隻是心思單純,口不擇言了些,請老爺息怒,若是你實在氣不過,罰她幾下就是了,她一個當妹妹的,就是再著急,也不可能越過姐姐先出嫁。”蘇雪柔腦中瞬間警鈴大作,跪倒在薑瀚跟前,著急地說道。
煙兒是她捧在手心長大的孩子,要出嫁也要風風光光的出嫁,她絕不能讓薑瀚像打發一個下人一樣把煙兒扔去付家!
“何況,若是薑晚照真的還惦記著付雲澤,給付雲澤寫了信,煙兒所言便是真的,老爺不妨派人去西院搜一搜,若是沒有跟付雲澤來往的信件倒也罷了,可若是有,今日之事,便是她薑晚照撒謊!”
蘇雪柔緊緊的抓住薑瀚的下擺,聲淚俱下的哭訴道:“老爺,她故意為難煙兒都沒什麼,可若是真有此事,那她豈不是當真惦記著自己的妹夫,這事要是傳到了皇上和太子的耳中......老爺,相府可如何擔待得起?”
薑瀚聽了蘇雪柔的話,臉色瞬變。
薑晚照在一旁安靜看著這一幕,心中冷笑。
這就說得通了。
蘇雪柔要是沒有安排後手就捅到薑瀚跟前,她隻會覺得她蠢,可她若是安排了後手,那便不一樣了,起碼證明她不是那麼沒腦子。
既然蘇雪柔這麼上趕著,那不如她將計就計。
“爹爹,女兒沒有!”薑晚照搖頭辯解:“女兒怎麼會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還望爹爹明察!”
說這話時,薑晚照故意心虛,表現得很是慌亂。
這讓蘇雪柔更加篤定自己的手段有用,她不漏痕跡的瞥了薑晚照一眼,眼裏滿是整個相府都是我的人,你拿什麼跟我鬥的傲慢。
“還不去給我搜!”薑瀚朝著王嬤嬤大聲喊道。
一個兩個的,怎麼就那麼沒眼力見,難道讓他堂堂相爺親自去嗎?
一旁的王嬤嬤誠惶誠恐的應了聲“是。”
轉身帶著人朝著西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