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些都去掉，把晩照娘親留給她的嫁妝，還有鋪子田地，都添進去。”薑瀚伸手把要劃掉的指給蘇雪柔，對著蘇雪柔說道。

“你的那兩間鋪子，留給煙兒就行，晩照有她娘留給她的那些，夠了。”

“這......”蘇雪柔不甘心道：“老爺，這麼多年過去，我一個人打點相府內外，難免碰到捉襟見肘的時候，錢也就分不清是誰用的誰的，更何況做生意有賠有賺，我不知道從自己的私產裏填進去多少，你現在跟我要那些嫁妝鋪子，我去哪裏給弄出來？”

她本來還在尋思，薑瀚沒事拿著個晦氣的妝奩過來做什麼，鬧了半天，是為了這事兒。

那麼一大筆錢進了她的口袋，現在想要她拿出來，光是想想就肉疼。

“不是我與老爺為難，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老爺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查一查這些年來的賬目，便知道我所言是真是假了。”

“留給晩照的嫁妝還剩下多少都放進去，缺了的，我自會補上，萬福街的鋪子，地段客流都不錯，總不會也虧損。”薑瀚停頓下來，抬眼打量了一下蘇雪柔，聲音沉穩道：“夫人你說呢？”

這些年他是沒怎麼看過相府的賬目，但蘇雪柔說的有幾分真假，他心裏門清。

況且，他也沒打算讓蘇雪柔把薑晚照的嫁妝都吐出來。

有些事情，雙方麵上都過得去，就可以了。

“老爺都這麼說了，雪柔再不懂事，豈不是辜負了老爺的好意，隻是老爺既然打算用自己的私庫補給晩照，那煙兒呢？她也是老爺的女兒，老爺可不能厚此薄彼。”蘇雪柔見薑瀚沒有讓她把侵吞了全部吐出來的意思，馬上換了臉色，嬌嗔的依在薑瀚身上，順勢坐到薑瀚的懷裏。

蘇雪柔生就一副好麵孔，加上她保養得當，美貌身段，該有的她都有。

薑瀚自是明白蘇雪柔的意思，一隻手攬過蘇雪柔的腰身。

“晩照有的，煙兒自然也會有，夫人盡管放心便是。”

“柔兒就知道老爺不會偏心~”蘇雪柔答道，整個人離薑瀚也越來越近。

煙兒的嫁妝加上她私下貼補的，比薑晚照隻多不少，就算煙兒沒能嫁給太子當太子妃，她的嫁妝，也要厚過薑晚照去。

門外的王嬤嬤聽著裏麵的動靜，一張老臉都快要笑爛了。

她守在外麵，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

這段時間，因著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事，老爺已經冷著夫人好幾日了，她都快要以為老爺厭棄了夫人，沒想到夫人這麼厲害，略施手段就重新獲得了老爺的寵愛。

......

嫁妝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薑晚照安心待在西院。

過了幾日，張管事捧著妝奩，身後跟著一個老婦，還有幾個跟三七年齡相仿的女婢，站在西院外，他抬手敲了敲門。

三七跑去開門，看到是張管事，一開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待看到張管事捧著的妝奩還有他身後對的老婦時，總算認出來那老婦是誰。

“小姐！小姐！你快來，劉嬤嬤回來了，小姐！”三七顧不上接過張管事雙手遞出的妝奩，撒腿就往院裏跑。

薑晚照聽到三七喊劉嬤嬤回來了，急忙起身。

行動間，膝蓋捧在桌腿上，一陣鈍痛。

這要換做以前，她怕是要抱著膝蓋緩上好一會兒，此時卻完全顧不上，快步朝著外麵走去。

她明明對這一天早有準備，可真到了劉嬤嬤回來了這天，她還是難掩心底的激動。

“小姐。”劉嬤嬤看到薑晚照，不覺間，眼角已經掛了淚，趕忙抬手擦了擦。

薑晚照比劉嬤嬤也好不了多少，一看到劉嬤嬤，便徑直朝她走了過去，兩個人，一老一小，雙手緊緊握在一起。

“劉嬤嬤。”她打量著劉嬤嬤，眼眶不由得泛紅。

劉嬤嬤在莊子上，過得並不算舒心，蘇雪柔也不會讓她過得舒心，對比之下，自然比當初剛被打發到莊子上時，老了不少。

不過，如今就回到薑晚照身邊的她，可要比上輩子出現在薑晚照身邊時要好的多。

上輩子，她帶著人到薑晚照身邊時，比現在要蒼老的多，身體自然也遠不如現在，加上當時薑晚照起早貪黑的忙碌，她也跟著操心忙碌，一刻不得閑，最後身體積勞成疾。

等薑晚照察覺時，已經回天乏術，為時已晚。

最後也沒能看到薑晚照成為一品誥命夫人，成為天下第一皇商的那天。

這是薑晚照為數不多的遺憾之一。

如今有機會重來一次，她隻覺萬分慶幸。

“小姐，你跟劉嬤嬤你們好好敘敘舊，老奴還要回去跟老爺稟報，就先下去了。”張管事知道這時候自己不該說話，可是他也不好在這兒多呆，忍不住出聲說道。

薑晚照這才回過神來，吩咐三七接過張管事手上的妝奩，對著張管事感激道：“謝過張管事了。”

張管事擺了擺手，“小姐客氣了。”

“這點心意還請張管事不要客氣。”薑晚照從袖中摸出一個錢袋，塞到張管事的手裏。

張管事推辭不過，隻好收下，臉上的表情越發和藹起來。

“大小姐見外了，以後有什麼事，隻管吩咐一聲，老奴一定給您辦妥當了。”

“有勞管事。”薑晚照點頭。

張管事揣著錢袋子，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西院。

見張管事離開，三七不解道：“小姐，劉嬤嬤都到了，做什麼要去討好他一個管事的？”

“膚淺。”薑晚照瞥了一眼三七。

劉嬤嬤是到了，可隻要一日沒有離開相府，她就還在蘇雪柔的掌控之下。

這個時候，花點錢打點打點，關鍵時刻，總能用的上。

上一世的經驗告訴她，小人物才是成事的關鍵。

可千萬不能小瞧了去。

薑晚照吩咐三七將妝奩收起來，自己迎著劉嬤嬤進了西院。

上一世的情緒壓在心口，薑晚照說話時，都不自覺的帶著哽咽。

“嬤嬤，你身體可好？這些年，我該早些讓父親接你回來的......”

“小姐快別哭了，該高興才是，不然，不知道還以為我這個老東西一回來，就惹小姐不快了呢。”劉嬤嬤嗔怪道，隨後又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了薑晚照一圈兒。

“小姐已經長這麼大了，真好，真好。”說著說著，眼淚就跟著掉了下來。

一老一小，到底是沒能免得了一場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