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隻沉默的聽著周雪梅的建議,精明的眸中多了幾分算計,權衡利弊之下掌櫃的終於鬆口。
“既然這樣,那麼——”
“掌櫃的,您是繡樓的當家人,怎能聽一介婦人的話?”
這時,周巧蘭端著熱氣騰騰的茶水走進屋內,掌櫃的臉色不悅,正欲開口說話時卻見周巧蘭將茶水放到掌櫃的手上,不急不慢的開口道:“今日有多受歡迎,別人不是沒有看到。”
“都說打鐵還要趁熱。”
“咋們好不容易得到大家的喜歡,不如加班加點的趕製。”
“這樣繡樓也能有足夠的資金支撐不是。”
“掌櫃的,您說我說的如何?”周巧蘭說罷便是有些挑釁地看向周雪梅。
周雪梅不語。
隻冷漠的看著周巧蘭。
心中卻是鄙夷萬分。
且不說周巧蘭不是那種做生意的料。
就是她那鼠目寸光的眼光,足以證明沒什麼本事。
周雪梅之所以將前因後果全數告知。
無外乎是不想讓起死複活的繡樓,遇到其他的危機。
掌櫃的思慮再三,看著周雪梅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道:“周管事。”
“巧蘭說的不無道理。”
“咋們繡樓可好久沒有接到這麼多的生意,再者繡娘的手藝你又不是不知道,應該是有把握的。”
“掌櫃的。”聞言,周雪梅也不多勸,隻笑著站起身道,“既然掌櫃的自有主張,那我就聽你的便是。”
“隻是往後繡樓若真是出了什麼事,我恐怕也——”
“周雪梅,你以為你有多重要?”不等周雪梅的話說完,周巧蘭雙手叉腰,冷眸直勾勾的盯著周雪梅。
“不過就是小小的管事而已。”
“繡樓的事幾時輪到你說三道四?”
“我看你也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光會畫那些樣式算什麼本事。”
“能做成衣服才算本事。”
掌櫃的聽完周巧蘭的話,原本無條件支持周雪梅的臉上竟也多了幾分遲疑。
“既然這樣,此事容我考慮考慮。”
“眼下也到下工的時間,你們回去吧!”掌櫃的有些為難的說著。
擺擺手,轉身離開。
周雪梅隻是看著周巧蘭氣急敗壞的模樣,心情莫名的很舒暢。
前世,若非自己對他們幾人鞍前馬後的伺候,她們又怎會有後麵的安生日子。
既然老天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
周雪梅倒要看看,沒有自己的幫襯,這群爛泥還能如何?
想到這裏,便不耐煩的推開周巧蘭往外走。
周巧蘭氣的咬牙切齒,偏偏又不能當著別人的麵為難周雪梅。
便隻能將一腔怒火發泄到旁邊的木樁上。
周巧蘭一腳踢過去。
柱子沒出事。
反倒是周巧蘭痛不欲生的彎下腰,疼的臉色發白。
就這樣心裏憋著一口氣的周巧蘭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老遠便看見矮小的土牆旁邊蹲著一寸頭小男孩,專心致誌的玩著地上的泥土。
那側顏真是像極了討人厭的周雪梅。
見狀,周巧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皺著眉頭走到大寶的跟前,如同老鷹捉小雞似的將大寶從後腰一把抓起,大寶嚇得不停地撲騰著,看到周巧蘭時怯生生地喊了聲:“娘。”
“大寶會聽話的。”
“聽你娘的屁!”周巧蘭忍不住爆粗口,提溜著大寶便要動手,順手扯下腰帶綁住大寶的雙手,嘴裏不幹不淨的罵道,“你這個白舌頭。”
“跟你那——”
說到這裏時,周巧蘭突然停下,眼珠子嘰裏咕嚕地轉悠著。
緊接著將綁在樹上地大寶小心放下。
伸手撫摸著大寶的腦袋,故作傷心的歎息道:“得,你也別生娘的氣。”
“今兒個要不是你親娘讓掌櫃的老板找麻煩,娘的腳也不會受傷。”
“你瞧瞧,娘都成什麼樣兒了。”
說著硬生生從眼睛裏擠出兩滴淚來,一邊撫摸著大寶的腦袋。
一邊訴說著周雪梅的種種“惡行”。
可憐不明真相的大寶就這麼成功上當。
趁著周巧蘭回屋做飯的間隙,偷摸著溜到周雪梅的房門口。
大寶小小年紀的臉上盡是倔強,攥著小拳頭惡狠狠的看著周雪梅的房門。
突然,大寶從懷裏掏出一包火匣子,左看右看確定沒有人注意,大寶便在周雪梅的窗戶底下燒火。
那棵歪脖子桃樹下麵就有很多枯枝亂葉,被風一吹胡亂的飄著。
剛才還小的可憐的小火苗瞬間被點燃,濃煙順著窗縫滲進去。
屋內,周雪梅剛脫下外套,吹了蠟燭準備休息,隻是迷糊著剛摸到炕沿,撅著屁股還沒爬到炕上,隻覺外頭有什麼亮光飄動,一股刺鼻的濃煙從外麵傳來。
意識到不對勁的周雪梅顧不上穿衣,立馬捂著口鼻衝到外頭。
沒成想剛好撞上縱火偷跑的大寶。
不管怎麼說大寶就是個孩子,那裏見過這種陣仗。
一看到周雪梅披頭散發的跑到外麵,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時候,大寶想都不想就往回跑。
沒成想就是一轉身的功夫。
那棵栽了多年的歪脖子桃樹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倒了下來。
左邊正是大寶放的火。
眼瞅著那棵歪脖子桃樹將要砸到大寶的身上,周雪梅想都沒想,光腳衝到小家夥的身旁。
不由分說將大寶死死的用身體護著。
“咣當”一聲響過後,火光中,大寶抬頭淚眼婆娑的呆呆的看著周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