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五年前說起。
一輛水泥車側翻,將我的車砸得麵目全非。
交警將我送到醫院的時候,正遇見鎮上的鄰居李桂香和丈母娘。
她們二人知道我從小就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並沒有親人。
李桂香忙前忙後,幫我墊付醫療費,替我辦了住院手續。
“都是鄰居,搭把手應該的,你別客氣。”
“你自己一個人住,實在不方便,你搬來我家住,我和我媽一起照顧你。”
“我手藝可棒了,你想吃什麼隨便點,我保證不比飯店裏的味道差。”
李桂香看著一瘸一拐的我,鼻青臉腫,卻一點都不嫌棄。
我腿腳不便,每天晚上去廁所都要她扶著。
她總是叫一聲就醒,一句話都不多說。
關於洗澡,她堅決不讓我一個人洗。
她怕我在浴室摔倒,不能及時發現,再傷上加傷。
她就這樣照顧了我半年,我終於可以一個人靠著拐杖走路。
半年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讓我整個人都發了福。
回憶進行到這裏,原本安靜下來的街坊鄰居變得更加氣憤。
他們將手邊一切能砸的東西悉數扔向我。
我臉上幹涸的血又被新鮮的血覆蓋,可我卻全然不覺得疼。
丈母娘顫顫巍巍地繼續問我:”宋明誠,你怎麼忍心?我們真心實意地對你,你怎麼忍心!”
何止是真心實意,幾乎是掏心掏肺。
我任由血水流過眼角,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在我努力張了張口的間隙,丈母娘身邊靠近一個長相英俊的男人,他體貼地扶起丈母娘。
“阿姨,您別太激動,不能因為這個畜生再把自己氣出個三長兩短的。往後,我就是您兒子,您有什麼事兒隻管來找我。”
我知道他是誰。
是他同丈母娘一起,跋山涉水不遠萬裏求來靈藥。
我恨他,站在丈母娘身邊的本應該是我。
我也不恨他,如果不是他的陪伴,丈母娘怕是早就想不開,跟著李桂香一起去了。
希望他能長長久久地照顧丈母娘,不要讓她老人家再難過了。
見我還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馬長遠建議再給我灌一碗藥。
當我被捏開嘴巴粗暴地灌藥時,我看見丈母娘輕輕地拍了拍馬長遠的手背。
她以前也經常這樣拍我,順帶說上一些叮囑的話,讓我得到從未有過的一絲母愛。
不到片刻,我又進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