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禮很晚才回來,他帶著一身的酒精和香水味爬上床,把在睡夢中的我吵醒。
我打開燈,看見他身上曖昧又明顯的紅痕。
一切不言而喻。
可我什麼也沒說,隻是睡意朦朧地呢喃了一句:
“回來了?早點休息吧。”
若是放在從前,我一定會歇斯底裏地質問他到底去幹了什麼,可我現在太累了。
生活的重擔壓得我喘不上氣,現實打碎了我的理想主義,我早就沒心思去管什麼情情愛愛了。
正要再次躺下時,裴宴禮拉住了我。
他的眼睛裏帶著醉意,語氣也有些執拗:
“我喝醉了。”
我在原地呆愣了幾秒,起身下床給他煮了醒酒湯。
從前,我怕他把自己的身體弄垮,向來不進廚房的我專門為他研究了各種湯湯水水。
不為別的,隻因他父母去世得早,他一個人在商界單打獨鬥,才有了現在這份家業,身體難免有些問題。
所以不管他回來得有多晚,我都會爬起來給他煮醒酒湯,生怕他遭罪難受。
可這竟成了他和兄弟炫耀的資本,成了他口中說的“那個傻子會半夜爬起來給剛泡完妞的他煮醒酒湯。”
現在回想起這些,隻覺得可笑。
原來自己一心一意的付出,在他的眼裏,隻是可以拿去炫耀的資本,是可以隨意踐踏的真心。
好不容易煮好醒酒湯回房間時,裴宴禮正對著衣櫃發呆。
見我回來,他指著衣櫃詢問:
“你帶來的衣服怎麼這麼少?行李沒讓管家都給搬過來嗎?”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衣櫃裏除了幾件常穿的休閑裝,隻剩幾件褲裙,都是我精挑細選的裴宴禮會喜歡的款式,足以滿足平常的需求。
不光是覺得麻煩不想搬,還是怕離開的時候太過麻煩。
反正我也不打算在這久居,自然也沒必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搬過來。
如果和之前一樣把這裏當成家,離開的時候難免又會狼狽。
想到這,我笑了笑,隨口扯了個謊:
“今天太累了,就隻拿了一點常用的,其他的也不急,以後再說吧。”
裴宴禮皺起眉:
“別拖了,明天就讓管家去收拾。”
我愣了一瞬,有些詫異於他的堅持,但最終乖順地點點頭:
“好。”
裴宴禮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開來。
我趁機把醒酒湯遞給他,裴宴禮卻並未伸手來接。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壓下心中的怒火舀了一勺湯呈到他嘴邊,他這才不緊不慢地張口。
舔去唇角的湯液,裴宴禮不滿地抬頭看我:
“怎麼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樣了?”
我垂下眼,對他的挑三揀四感到十分厭煩。
從前我愛他時,煮湯每一個步驟我都會事無巨細地把控,生怕醒酒湯起不到作用。
如今我隻是走個過場,隨便糊弄了事,湯的味道自然大相徑庭。
可我自然不會讓他知道。
我換上一副帶著歉意的表情:“可能太久沒做,生疏了。”
裴宴禮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眼,終於還是沒繼續問下去。
好不容易喂他喝完了湯,正要關燈睡下,裴宴禮卻又突然攔住我:
“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去哪了嗎?”
我看著他身上鮮豔的紅痕,垂下眼,自覺扮演起了一個省心的賢內助:
“宴禮一定是有事要忙吧,我還是別給你添麻煩了。”
話音落下,裴宴禮的臉色陡然黑了一個度。
他不再說話,背對著我翻身躺下,還把大半的被子搶了過去。
我沒和他計較,隻是慶幸自己終於能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