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個孩子說祖宅鬧鬼,風水不好,孝順地把我接到城裏養老,
「媽,老宅陰氣太重,您跟我們住,我們給您養老送終!」
上一世我信以為真,感激涕零。
直到我孤零零病死在出租屋,才知道他們不是賣了房子,
而是挖走了埋在宅子下的傳家寶藏,一夜暴富後將我棄如敝屣。
再睜眼,我回到他們裝神弄鬼,勸我搬走這一天。
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我微微一笑:
「既然鬧鬼,那必須得請個最厲害的大師來驅驅邪,要不我這心裏不踏實。」
窗外傳來一陣熟悉的“嗚嗚”聲,像是女人在夜裏哭。
我猛地睜開眼。
這不是我臨死前那個月租五百,四麵漏風的出租屋。
這是我住了大半輩子的鄉下祖宅。
牆上掛著的老式日曆,頁麵泛黃,日期是我被他們接走的那一天。
窗戶上映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是我大兒子王建國。
他正費勁地把一個錄音機往牆角的草叢裏塞。
“砰”的一聲,門被撞開。
王建國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驚恐。
“媽!您聽見了嗎?又是那個聲音!”
“這房子陰氣太重,真的不能住了!”
話音剛落,我二兒子王建-軍和女兒王莉也跟著擠了進來。
一個捂著胸口,說剛剛在院裏看見了白影一閃而過。
一個抱著胳膊,哆哆嗦嗦地說屋裏比冰窖還冷。
三個人一台戲,唱念做打,配合得天衣無縫。
台詞都跟上一世分毫不差。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炸開無數畫麵。
他們用鐵鍬挖開祖宅的地磚,挖出祖爺爺埋下的滿箱金條。
他們在省城最好的地段買了別墅,香檳一瓶接一瓶地開。
他們買最貴的跑車,給女婿開公司。
卻把我,他們的親媽,扔在潮濕發黴的出租屋裏。
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任我一個人在床上咳血,高燒不退,直到身體徹底僵硬。
那份被至親活活耗死的絕望,此刻全化成了眼底的寒冰。
上一世,我哭著喊著不願走,罵他們不孝。
這一世,我反倒一把抓住了王建國的手。
“兒啊!媽也聽見了!媽怕啊!”
我渾身抖得像篩糠,“你們說得對,這地方太邪門了!”
三個孩子明顯一愣,隨即交換了一個竊喜的眼神。
以為我老糊塗了,嚇傻了,更好騙了。
王建國立刻拍著胸脯,“媽您別怕,我們早給您在城裏找好房子了,陽光好,還暖和!”
王莉也趕緊附和,“是啊媽,比這破屋子強一百倍!”
我心底冷笑,那個所謂陽光好的房子,隻有一扇小窗,正對著鄰居家的廁所牆。
我沒讓他們繼續吹下去,猛地打斷了他們。
我用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說:
“搬家可以,但這是祖宗留下的基業,不能讓那些不幹淨的東西給占了!”
“我記得你們爸在世時提過,他有個老戰友,是龍虎山正一道的傳人,法力高深得很!”
“走之前,必須請這位大師來開壇做法,把宅子裏的‘東西’給鎮住,不然我這心裏不踏實!”
三張笑臉,瞬間僵住。
他們隻想趕緊把我騙走,好挖寶走人,哪有時間搞這些。
可我的要求合情合理,甚至充滿了對祖宅的敬畏。
他們要是拒絕,別說我這裏過不去,
傳到街坊鄰居耳朵裏,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們。
王建國咬了咬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行!媽,都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