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萍低頭看了一眼,冷笑出聲:
“嗬嗬,你知道三天後是佳佳生日,就故意搞這套爭寵,是不是?”
“咳嗽兩下還能咳死?林知晴從小就這德性,裝可憐,博同情,現在還學會裝死了?”
“我告訴你啊,她越是這樣,那我越要風風光光給佳佳辦生日宴!禮物你得買,別給我耍心眼。”
我瞪著她,腦子裏一陣轟鳴。
她真的瘋了。她真的連一點人的良知都沒有。
我再也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臉上。
她被打懵了,捂著臉大喊:“你瘋了?你敢對我動手?”
我沒吭聲,轉身進了臥室,拿起旅行包,把能帶走的東西全塞進去。
簡萍在後頭尖聲叫嚷:
“你去哪?佳佳生日你不管了?你是不是人?”
“你銀行卡給我留下,佳佳過生日預算起碼五百萬!”
五百萬!
我幾乎笑出了聲。
我女兒就因為缺了那五百塊的救命藥費,活活窒息而死。
她現在要拿五百萬給侄女過生日!
我用力關上了門,把她的聲音隔絕在外。
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我蹲下來,抱著頭失聲痛哭。
第二天,我去商場取那條藍色的公主裙。
剛拿到手,就撞上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簡萍和簡佳佳。
簡佳佳看到我手裏的袋子,眼睛一下亮了:
“姑父,這是你給我買的生日禮物嗎?”
她說著就伸手過來搶。
我看著她那張諂媚的臉就來氣,一把推開了她。
她一下子摔在地上,嘴巴一癟:“嗚嗚......姑姑,姑父推我......好疼啊。”
我說:“這是知晴的裙子。”
話音才落,簡萍衝上來甩了我一巴掌:“你要瘋是不是?怎麼和孩子動手?佳佳那麼嬌貴,她受傷了怎麼辦?”
她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袋子:“這裙子我們早就看上了,還林知晴的裙子?嗬,我看那死丫頭就是蓄謀已久,知道今天是佳佳生日,非得鬧出點事來搶風頭是吧?”
簡佳佳坐在地上小聲嘟囔:“對啊,每次都是她。小時候我參加跳舞比賽,她就突然發燒;我過生日,她就突然哭著說想媽媽......她到底多缺愛?非要搶我的東西才開心?”
簡萍還在滔滔不絕:“林知晴肯定就在家裏躲著裝可憐。不就是沒給她買藥嘛?有點咳嗽就喘上天,她那哮喘要是真這麼嚴重,十年了怎麼還沒死?”
她拍拍簡佳佳的肩:“佳佳,別理你姑父,他就是見不得你好。你就穿著這條裙子去參加生日派對,肯定能豔壓全場!林知晴醜成這樣,也配穿好東西?”
簡佳佳也得意地笑:“對!我穿上一定是最美的,姑姑你真好!”
我看著她們,隻覺得胃裏一陣惡心。
我女兒的遺體正在太平間裏,她們從她活著的時候就在搶她的東西,到她死了,她們卻還是不放過她。
接著,簡萍從旁邊的打折衣服堆裏順手抓出一條灰撲撲的裙子,扔到我身上。
“行了,林知晴穿這個就夠了。”
說完,她搶走了裙子,攬著簡佳佳大步離開。
我咬著牙站在原地,手指一點點收緊。
一個念頭慢慢篤定。
我一定要為女兒報仇。
我先如約去了簡佳佳的生日會。
地點是在市中心最貴的五星酒店,全場鮮花鋪地,香檳塔足足三米高。
連頂流愛豆都到場站台。
簡佳佳耀武揚威一般穿著那條藍色的公主裙。
台上正在播她的出道紀實短片,鏡頭裏她被各路大導演簇擁,說她有靈氣,有天賦,是未來的巨星。
但隻有我知道,她出道花了兩個億。
這錢是我掙的,是為了我女兒的未來,打拚下來的血汗錢。
獨自打拚的這些年,我心疼簡萍,覺得她照顧家庭辛苦,名義上給她持股,還把我的所有收入都交給她管。
但她沒有絲毫感恩,反而趾高氣揚地說,那是她的勞動價值。
就這樣用我賬戶的錢,把她毫無才華的侄女包裝成所謂的女明星。
小舅子也涎著臉過來:“姐夫,佳佳特意讓我帶了些她不要的衣服,等下你給知晴拿回去,別客氣。”
我站在宴會廳的角落,看著簡佳佳在人群中穿梭,她臉上的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走到簡萍身邊:“簡萍,我們離婚吧。”
她像是沒聽清,眉頭緊鎖:“你說什麼?”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們離婚。”
簡萍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林元洲,你沒完沒了了是不是?今天是什麼場合?你現在說這種話,是不是故意的?”
“不就是搶了林知晴一條裙子嗎,至於嗎?而且那裙子本來就是佳佳穿著好看,優勝劣汰懂不懂?”
我沒搭理她的話,隻繼續道:“我們離婚,分家。我拿回我的股份,你就和你心裏最重要的娘家一起過日子吧。我林元洲算是瞎了眼,認錯了人。”
這時候,聽到了我們對話的小舅子不滿地嘖了一聲:
“姐夫,你怎麼說話呢?”
“我姐是大姐,打斷骨頭連著筋!拉扯幫襯我們兄弟是天經地義!”
“你不就是爸媽死得早,沒家人疼,就嫉妒我家人丁興旺嗎?”
我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父母早亡,身邊沒有任何親人。
我當初娶簡萍,也是看重她重感情,覺得她會對家人好。
結果,她是很重感情。
感情都給了娘家人。
簡萍抬起下巴:“我當然不同意。你說離就離?我是你的法定妻子,要是離婚你就是過錯方,你的資產都是我的,一分錢你都別想拿走。”
我打斷了她:“可以。”
她愣住了,眼裏驚喜一閃而過:“可以?你是說,你願意離婚後把錢給我......”
我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然後抬起手,朝著宴會廳的入口方向,打了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