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次死亡後的第十天,按照以往的規律,許修遠的身體差不多又該出點小狀況了。
蕭甜羽也該收到係統的任務通知了。
第九十九次,近在眼前。
我甚至開始提前做準備。
檢查了一下地下室的煤氣管道是否通暢,把陽台欄杆的螺絲擰鬆,把匕首磨得鋒利一點。
免得到時候她動手不方便,害我死前還要狠狠掙紮一番,多遭些罪。
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我看著陽台上已經枯萎的盆栽,不知怎的淚水就模糊了雙眼。
這裏曾經是我和她一起打造的空中花園啊。
可如今已經暮氣沉沉,再無生機。
我索性將那些植物連根拔起,全部扔出去,連帶著我所有的個人物品,統統丟掉。
反正還有一次,我就解脫了,不如走的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
她回來時帶著一身酒氣,見到家裏異常的空曠整潔,有一瞬間錯愕。
“這件襯衫......我記得當時你收到這件禮物時很開心。”
我凝視著她眼裏出現的片刻溫柔,竟有些恍然。
身上這件淡藍色的襯衫,確實是她送我的第一件禮物。
那時候,她還不是現在這個為了白月光就對我痛下殺手的狠心女人。
“是嗎?”
“我不記得了。”
“阿朗,你還在跟我鬧脾氣嗎?”
“你能不能懂點事,修遠他隻能活一次,而你死了九十八次不也沒事嗎,再多死一次也沒關係。”
“隻要再來一次,等修遠痊愈了,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到時候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嗬,蕭甜羽,你是怎麼做到殺了九十八次人,還能做到如此臉不紅心不跳的?”
我淡定將結婚時她送我的戒指扔出窗外。
眼看著男戒消失在視野裏,蕭甜羽突然感到一絲莫名的心慌。
九十八次了,秦朗都沒有扔掉他們結婚時的戒指,可今天卻如此反常。
她突然覺得心裏很空,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從她生命裏抽離。
她好像沒有前九十八次殺我時那樣果斷了。
“阿朗,說不定還有別的辦法能救修遠......”
“都已經最後一次了,你才說這些,已經晚了。”
我這種異乎尋常的平靜,讓她有些不適應。
她突然上前一步,攥住我的手腕,死死盯著我的眼睛。
“最後一次,動手吧。”
她沒有動手,隻是煩躁地把手提包扔在地上,死死的盯住我。
“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去死嗎?”
她聲音中帶著隱隱的不甘和瘋狂。
我突然笑了,她在不甘些什麼呢?
三年前,第一次被她掐死的時候,我求饒過,質問過。
問她憑什麼,問她我們之間的感情算什麼,求她放過我。
但她的眼裏隻有許修遠。
後來我嘗試過逃,遠離他們,遠離這該死的係統!
然而無論我逃到哪裏,哪怕出了國,蕭甜羽都能找到我,把我帶回這個囚籠一樣的家。
她不準我未經她的允許就離開,畢竟我身上還背負著許修遠的健康,還有顧家照顧我十年的恩情。
所以我選擇了妥協。
最開始我還帶有期待,哪怕不是愛情,哪怕是為了年少時那一點點青梅竹馬的情誼,希望她稍微能夠心疼我一點。
可現在,九十多次的死亡疊加在一起,那些質問、眼淚和愛意早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