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瑜皺了皺眉,見許明遙還站在原地遲遲不動,心中突然生出點異樣。
但她沒有多想,而是走上前將手裏的糕點盒遞給餘青。
“桂花糕。”她聲音低沉,“你上次說想吃。”
餘青驚喜地接過,眼裏閃著感動的光:“我隻是隨口一提,你怎麼還專門跑去買了?太麻煩你了。”
“隻要你喜歡,再麻煩也無妨。”肖文瑜語氣平淡,卻透著不容忽視的溫柔。
許明遙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指尖無意識地掐進掌心。
“媽媽!我們好餓啊!”肖純撲過來抱住肖文瑜的腿,“你快讓爸爸去做飯吧!”
肖真也拽著她的袖子:“就是!我們都餓死了!”
肖文瑜掃了許明遙一眼,見他依舊沒動,冷淡道:“今天不做了,帶你們去飯店吃。”
兩個孩子歡呼起來,拉著餘青就往外跑。
餘青回頭,溫柔地對許明遙說:“明遙,一起去吧?”
許明遙剛要拒絕,卻已經被餘青強硬地拽住。
國營飯店。
服務員遞來菜單,餘青接過後笑著問:“你們想吃什麼?”
“你點就好。”肖文瑜淡淡道。
餘青點了幾道菜,許明遙一眼就看出全是辛辣的川菜,肖文瑜胃不好,兩個孩子更是從小吃不得辣。
他心裏冷笑,卻什麼都沒說。
菜上來後,母子三人幾乎沒怎麼動筷子。
“怎麼了?”餘青擔憂地問,“是我點的菜不合口味嗎?”
“沒有,很好吃。”肖文瑜麵不改色地夾起一塊水煮魚。
兩個孩子也硬著頭皮往嘴裏塞辣子雞,辣得小臉通紅也不敢吭聲。
許明遙靜靜看著這一幕,心臟像被針紮一樣疼。
這三個人,從小錦衣玉食,嬌貴得很。
他以前變著花樣做養胃的飯菜,生怕她們有一丁點不舒服。
可現在,餘青這樣隨意對待她們,他們卻甘之如飴。
正在這時,服務員端著一碗滾燙的湯走過來,突然腳下一滑。
千鈞一發之際,肖文瑜一把將餘青護在懷裏,肖真和肖純也撲過去擋在他身前。
“啊!”
大半碗熱湯全潑在許明遙手臂上,瞬間紅了一大片,餘青隻被濺到幾滴,卻驚呼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連連道歉。
肖文瑜立刻查看餘青的手:“燙到了?我帶你去醫院。”
“我沒事……”餘青咬著牙,眉頭微微蹙起,“明遙好像傷得更重……”
服務員也趕緊說:“這位男同誌的手臂都起泡了,得趕緊處理……”
肖文瑜這才看向許明遙,見他整條手臂已經紅腫不堪,蹙眉道:“還愣著幹什麼?一起去醫院。”
車上,肖文瑜因為擔心餘青的傷勢,車速越來越快。
許明遙沉默地坐在副駕駛,燙傷的手臂火辣辣地疼。
突然,一陣刺耳的刹車聲響起——
“砰!”
劇烈的撞擊讓許明遙猛地向前栽去,額頭重重磕在擋風玻璃上。
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肖文瑜和兩個孩子又一次本能地護住了餘青。
醫院裏。
醫生剛推著醫療車過來,肖真就衝上去大喊:“先給餘叔叔檢查!他的手燙傷了,頭也破了!”
肖文瑜也沉聲命令:“先看他。”
醫生為難地看了眼滿臉是血的許明遙:“可這位男同誌額頭需要縫合,手臂燙傷也很嚴重……”
“他死不了!”肖真不耐煩地打斷,“餘叔叔都疼的快哭了!”
“就是!”肖純急得不行,“餘叔叔都疼的快哭了,你快給他看看呀!”
許明遙躺在冰冷的擔架上,鮮血順著額角滑落。
他看著眼前這一幕,忽然想起那年冬天,肖真高燒不退,他抱著孩子在醫院守了三天三夜,而此刻,肖真正為餘青手上那點紅印大呼小叫。
肖純三歲時得了肺炎,他一個人背著孩子在雪地裏走了兩公裏去醫院,現在,肖純卻心疼地捧著餘青的手輕輕吹氣。
他為了救爬上屋頂玩的肖真,從3層高的屋頂摔下來,疼得死去活來,肖文瑜連個電話都沒接。
兩個孩子整夜哭鬧,他剛縫合的傷口還在滲血,卻要忍著疼爬起來衝奶粉。
他把兩個孩子當眼珠子一樣疼。可她們又是怎麼對他的。
心口突然一陣刺痛,許明遙眼前發黑。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恍惚聽見醫生說:“快來人!這位男同誌血壓太低,需要立即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