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許明遙在醫院住了幾天。
他自己換藥,自己吃飯,順便從護士們的閑聊中聽著肖文瑜和兩個孩子是如何精心的照料著餘青。
“那位肖團長真是體貼,天天給餘醫生送飯。”
“兩個孩子也可愛,一口一個‘餘叔叔’叫得親熱。”
出院那天,他經過餘青的病房,聽見裏麵傳來對話聲。
“文瑜,明遙也在這裏住院,你們不去看看他嗎?”餘青聲音溫柔,“他畢竟是你們的丈夫和爸爸……”
“他皮糙肉厚的,能有什麼事。”大兒子肖真滿不在乎。
“就是!餘叔叔你別操心他了。”小女兒肖純跟著附和。
肖文瑜的聲音最冷:“不用管他。”
許明遙諷刺地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院。
傍晚,肖家。
許明遙剛收拾完行李,大門就被推開。
餘青手裏提著大包小包,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我隻是受了點小傷,你們就給我買這麼多衣服……明遙也受傷了,卻什麼都沒給他買,我還是分他一些吧。”
“他不用。”肖文瑜脫下軍裝外套,看都沒看許明遙一眼。
肖真撇嘴:“他整天圍著灶台轉,穿這些就是浪費。”
“餘叔叔你這麼帥氣,就該戴這些。”肖純親熱地挽住餘青的手臂,“你還想著分給他,他根本不配。”
餘青笑笑,下一秒,像是剛發現許明遙似的,驚訝道:“明遙,你在家啊?”
他拎著幾件衣服,款款走到許明遙麵前,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和溫柔。
“文瑜他們給我買了太多衣服,我實在穿不完。你也挑一些吧?”
許明遙冷冷地看著他,目光掃過他手中那些筆挺的襯衫:“不用。”
“別客氣嘛。”餘青不由分說地抓起許明遙的手,硬是將一件藍襯衣塞進他手心,“這件很適合你……”
“我說了不用!”許明遙猛地抽回手。
就在這一瞬間,餘青突然"啊"的一聲,整個人向後倒去,摔在地上,新衣服散落一地。
“青!”肖文瑜一個箭步衝過來,狠狠將許明遙推開。
許明遙踉蹌著後退幾步,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肖文瑜小心翼翼地將餘青扶起,轉頭怒視許明遙:“你幹什麼?!”
“我沒推他。”許明遙平靜地說,聲音裏帶著一絲疲憊。
“文瑜,算了……”餘青拉住肖文瑜的手腕,聲音委屈,“是我自己沒站穩,跟明遙沒關係……”
肖文瑜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我先送你回家擦藥。”
她冷冷地掃了許明遙一眼,“你最好想清楚該怎麼道歉。”
說完,她扶著餘青轉身離開,兩個孩子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瞪了許明遙一眼。
許明遙站在原地,看著地上散落的衣物,突然覺得這一切可笑至極。
夜深了,許明遙獨自躺在床上,聽著窗外呼嘯的風聲。
肖文瑜一夜未歸,但他早已習慣。
前世大半的時間,她都不願意和他獨處,要麼睡在軍區,要麼徹夜不歸。
那時候,他還會心痛,還會在深夜裏小酌消愁。可現在,他隻覺得麻木。
他閉上眼睛,正要入睡,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煙味。
濃煙從門縫滲入,嗆得他喉嚨發緊。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四肢發軟,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接著是小女兒肖純壓低的聲音——
“哥哥,我們真的要燒死他嗎?”
“當然!”大兒子肖真的聲音裏帶著狠意,“誰讓他欺負餘叔叔?我們一定要替餘叔叔報仇!”
“可是……”肖純似乎有些猶豫,“萬一他醒了怎麼辦?”
“放心,”肖真冷笑,“我在他喝的水裏下了藥,他動不了的。”
許明遙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