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錦站在原地握著白麟圖，心情複雜。

李觀崖這一去便是有死無生。

片刻之後皇城方向傳來巨大的喧嘩聲和廝殺聲，隱約有妖獸的咆哮和禁軍的怒吼。

宋錦沒有過去。

他隻是打開了油布包裹。

一張古老的圖卷展現在眼前，材質非皮非紙，上麵用詭異的線條勾勒著一頭通體覆蓋白鱗、雙目赤金的猙獰妖獸。

即便隻是看著圖畫一股冰冷、暴戾的氣息便撲麵而來引動著他體內的內勁蠢蠢欲動。

這就是九妖圖？果然神異！

他迅速收好白麟圖，趕回黑衙。

將“意外”從李觀崖屍體旁獲得白麟圖的消息上報。

白麟圖之亂，隨著李觀崖衝擊皇宮失敗身死而告終。

宋錦因為“尋回”白麟圖，立下大功，之前的功勞累積在一起，女帝商白秋兌現了之前的“承諾”。

一道旨意下來，宋錦被正式冊封為“鳳君”，賜居後宮朝陽宮，名義上執掌後宮事宜。

雖然沒有用“皇後”這個過於驚世駭俗的稱謂，但“鳳君”的地位，已然是僅次於女帝的存在，實質上就是大離王朝的第一位“男皇後”。

消息傳出，朝野嘩然。

無數人驚掉了下巴，更多的是世家子弟的嫉妒和文官集團的憤怒。

宋錦對此倒是沒太大所謂，甚至覺得這名頭挺方便他行事。

他如今最關心的，還是盡快找到師父當年埋下的隱龍圖。

然而，他拿著師父給的模糊地圖，在後宮轉悠了好幾天，幾乎把幾處可能是埋藏點的宮殿地磚都快撬遍了，卻一無所獲。

後來找了個老宮人才知道，二十年前九賊亂禁，後宮損毀嚴重，大片宮殿都是後來重建的，地貌早就變了。

線索，斷了。

宋錦有些鬱悶，但也隻能暫時作罷。

成為鳳君後，他出入皇宮倒是方便了許多，與女帝商白秋接觸的機會也大大增加。

有時是商議黑衙事務，有時是女帝處理完政務後，會來朝陽宮坐坐，或者召他去禦書房。

兩人之間沒有普通帝後的溫情脈脈，更像是盟友，或者說兩個同樣身處高位卻異常孤獨的人，在相互試探相互觀察。

......

雲京城外官道旁的一處茶攤。

一個身著白衣帶著麵紗，氣質出塵仿似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正靜靜地品著粗茶。

她看著遠處巍峨的雲京城，郭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師父，徒兒奉您遺命來取隱龍圖了。

隻是不知當年，您埋圖的地點是否還在......”

她喃喃自語隨即目光，銳利起來。

“還有那個，奪走師父遺物的叛徒......以及他的傳人。”

雲京城最近多了些陌生的麵孔，大多是衝著白麟圖後續的風波而來，想在渾水裏撈點好處。黑衙盯得很緊，並未出什麼大亂子。

但有一個人，卻好比憑空出現，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這座龐大京城的陰影裏。

數日後，後宮，朝陽宮偏殿。

宋錦正在研究那張從李觀崖處得來的白麟圖。

成為鳳君後，他有了更多時間和資源，可以靜下心來參悟這九妖圖的奧秘。

即便隻是看著圖卷，他都能感覺到體內修煉《天煞狂刀》產生的內勁與之隱隱呼應，生出種種玄妙變化。

他甚至嘗試將白麟圖的氣息融入刀法，威力竟又提升了幾分。

正沉浸其中殿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一個宮女的聲音響起：“鳳君，外麵有位自稱故人門下的女子求見。”

故人門下？宋錦皺眉。

他在這京城除了黑衙的人和女帝，哪來的故人？

更別說故人的門下了。

他師父鄭元極隱姓埋名多年唯一的弟子就是他。

“讓她進來。”他收起白麟圖心中多了幾分警惕。

片刻後一個白衣女子緩緩步入偏殿。

她帶著麵紗看不清容貌但身姿窈窕，步履輕盈自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與這皇宮的富麗堂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找我？”宋錦打量著她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出一點熟悉感，卻一無所獲。

白衣女子也在打量他麵紗後的目光清冷，帶著審視。

“你就是宋錦？鄭元極的弟子？”她的言語如冰泉滴落玉石，清脆卻帶著寒意。

宋錦瞳孔一縮。

對方竟然直接道破了他師父的名諱！

這絕非偶然。

“你是誰？”他站起身右手不自覺地按住了腰間的驚鴻刀柄。

“我是誰不重要。”白衣女子淡淡道，“重要的是鄭元極當年從我師父那裏奪走的東西，該物歸原主了。”

宋錦心頭劇震。

她師父？難道也是當年九賊之一？鄭元極奪走的東西？是指隱龍圖還是別的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宋錦麵上不動聲色。

“是嗎？”白衣女子輕笑一聲，那笑聲裏卻沒什麼笑意，“天煞狂刀，威力確實不凡。可惜，鄭元極當年若非仗著此刀偷襲，又豈能從我師父手中奪走那半部《神行百變》？”

《神行百變》？宋錦確實沒聽師父提起過這門功法。但他師父的輕功身法，的確是他武學上的短板。難道當年九賊內訌，還有這等隱情？

“你師父是哪位？”宋錦試探著問。

“‘幻影手’，柳三娘。”白衣女子報出一個名字。

宋錦搜索記憶，師父當年偶爾提及九賊之事時，似乎確實說過有個擅長偷盜和易容的女賊，身法極其詭異，人稱幻影手。

“看來，你師父沒少跟你說當年的事。”白衣女子向前一步，氣勢陡然淩厲，“鄭元極已死，父債子償，師債徒還。把他當年搶走的東西，還有那張隱龍圖，都交出來！”

“隱龍圖？”宋錦心念電轉，“我若說，我也不知道隱龍圖在哪呢？”

“那你留著也沒用了。”白衣女子眼中寒光一閃，身形仿似沒有重量般，飄忽而至，五指成爪，直取宋錦咽喉！

好快的身法！

宋錦早有防備，驚鴻刀瞬間出鞘，刀光爆閃，正是天煞狂刀起手式——啟煞！

鏘！

刀爪相擊，發出刺耳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