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的拉鏈被粗暴地扯開,刺眼的晨光湧入。
“出來!”
梁菲的手像鐵鉗,抓住我的手臂,用力將我拖拽出去。
我跌在帶著露水的草地上。
營地中央,那具藤殺女屍已經被她們帶了出來。
它靜靜躺在那裏,纏繞的藤蔓比昨天看起來更粗壯了。
腐朽和泥土的味道裏,混雜了新的氣味。
血腥味。
王悅在地上翻滾。
她捂著臉,嗓子已經喊啞了。
黑紅色的液體從她的指縫間不斷滲出。
她的臉頰上,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像是被鞭子抽過。
我還沒站穩,蘇晴衝了過來。
她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力量大得出奇。
“薑月月!是你幹的!”她的聲音帶著失控的顫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昨晚對我們下咒了!”
荒謬。
我看著她,試圖掙脫:“我被你們鎖在帳篷裏,你們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啪!”
一個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梁菲下手很重。
“少狡辯!”梁菲尖叫,“除了你這個整天神神叨叨的怪胎,誰會這些邪術!快點救王悅!”
她們圍住我。
周萱和陳婷堵住我的退路。
她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遷怒。
在她們的世界裏,錯誤永遠不可能是她們自己造成的。
必須有一個人來承擔後果。
我抹掉嘴角的血跡。
我累了。
和蠢貨爭辯,是世界上最無力的事情。
上一世我已經受夠了。
“我救不了。”我平靜地說。
“你必須救!”蘇晴推了我一把,“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有辦法。你以前不是畫過符嗎?”
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我手上。
“血。”蘇晴喃喃自語,“我記得,你以前用指尖血畫符,你說那叫靈血,能辟邪。”
我心頭一涼。
她們想幹什麼?
我的血確實有靈力,但不是用來辟邪的。
那是用來催動法陣,激活力量的。
“你們別亂來。”我後退一步。
她們沒有給我機會。
周萱和陳婷從後麵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將我固定住。
蘇晴抓起我的右手。
“你們瘋了!”我開始掙紮。
梁菲從腰間抽出一把野營用的匕首。
她掰開我的手指,動作粗魯。
“蘇晴,快點!王悅快不行了!”梁菲催促道。
蘇晴點頭,她接過匕首,沒有猶豫。
冰冷的刀鋒壓上我的掌心,用力劃下。
劇痛炸開。
那是一種割裂皮肉,深入骨髓的疼。
我痛得彎下腰,幾乎無法呼吸。
鮮血湧了出來,滴落在草地上。
她們不顧我的痛苦,強行拉著我受傷的手,走向那具女屍。
“冤有頭債有主。”蘇晴的聲音因為緊張而變調,“是薑月月害的你們,我們隻是想幫你安葬,你要報仇,找她。”
她們將我流血的手掌,按在了女屍幹癟、冰冷的額頭上。
我感到手下的皮膚像幹燥的皮革。
我的血接觸到屍體的刹那就被吸收了。
我徹底絕望了。
這不是驅邪。
這是以血飼鬼。
她們用我的靈血,在滋養這個千年的邪祟。
女屍身上纏繞的藤蔓,肉眼可見地動了一下。
它幹枯的指甲,原本的暗紅,現在變得鮮豔欲滴,好像剛剛塗上了新鮮的血液。
營地裏的溫度在下降。
王悅的慘叫聲停止了。
不是因為她好了。
她躺在那裏,一動不動,徹底沒了聲息。
女屍上那股腐朽的味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邪氣噴湧而出。
她們以為的救贖,成了喚醒惡鬼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