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我接到電話,我爸死了,剝皮自殺。
詭異的是他的屍體居然消失不見了。
隻留下了一張完整的人皮。
恰好今天是我大學畢業的日子。
家裏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我也顧不上照畢業照,就帶著我們校友謝薇趕回了我的老家豐和村。
我媽說我爸死無全屍,下葬前至少得讓他看一眼兒媳婦。
但我母胎單身二十年,隻能花錢讓中介找個女同學假裝我女朋友,希望我爹能死的瞑目。
這次我也算是撿了便宜,謝薇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
等我到家,已經是兩天後的晚上了。
我家太偏,沒有任何便捷的通行方式,我們倆人在路上硬是耽擱了兩天。
一回家,我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母親坐在棺材邊上,周圍的親戚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我們家的事兒。
“唉,今年老張也走了,二十年死一個老輩,年年都這樣......這張野舟剛大學畢業,老兩口剛要享福,這事兒咋就找上他們家了呢......”
“別說老輩了,這些年咱們村那些小年輕不也是這麼死的麼,死的比老輩還多,也不知道咱們村是得罪啥玩意兒了......”
“野舟今年帶女孩回來了?這女孩長得真好看,老張泉下有知應該也能瞑目了!”
聽著周圍親戚的議論,我也是點燃了一根煙。
從我小時候我們村子裏就會每二十年死一個老人,死法跟我爸一樣,隻留下一張皮,屍體不見蹤影。
而且我們整個村子都姓張,全村人都有親戚。
因為我們村子很偏,在東北的深山老林裏,到現在都還沒通電,手機在這兒都沒信號,所以老一輩都認為是被野獸吃了,但到底是啥樣的野獸,吃了人還有能留下一張完整的皮呢?
我們這地方不發達,隻有村長組織的護村隊,職能跟上頭的差不多,但他們也調查不出個所以然,隻能從省上叫來了法醫。
自殺的結論,就是法醫根據人皮狀態得出的。
雖然那一堆術語我聽不懂,但我還記得那時候法醫都給嚇得夠嗆。
這人得多能忍得住疼,活生生的把自己的皮剝下來?
如果說是凶手作案,來調查的人也沒有在周圍發現任何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跡。
得到了這種結果,村民們都認為這些自殺的人都是中邪了才會剝下自己的皮。
如今村裏有不幹淨的東西,但卻沒有任何解決辦法。
看著眼前那半開的棺材,我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透過半開的棺材,我似乎能看到我爸那放在棺材中的皮。
奇怪的是,我爹的棺材旁邊還擺著一具開著蓋子的空棺材,上麵貼滿了白色的喜字。
而謝薇似乎也是看到了這張皮,往我的身後縮了縮。
“野舟哥,你回來了,這是嫂子麼?”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回頭一看,是一個看起來瘦弱白淨的青年,他身上穿著布衣,腳上蹬著一雙已經露出腳趾的布鞋。
此人是我的發小,自從我上大學之後已經四年沒見了,現在他看起來神神叨叨的,衣服也是破的不行。
他家爺爺是我們村裏有名的陰陽先生,不過現在已經過世了。
“張乾?好久不見啊,這......這我女朋友。”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土生土長的農村人,穿的跟乞丐一樣......”
謝薇的眼中帶著幾分不屑,打量了兩眼張乾。
但下一刻,張乾沒有搭理謝薇,反而是直接上前了兩步,隨後貼著我的耳根子說道:
“快走......別留在村子,村裏鬧了甩皮屍。”
“甩皮屍?”
聽到張乾這莫名其妙的話,我一怔。
可就在我想多問點啥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兒子,你終於......終於回來了,你爸走了,今天十二點之前,把這些喜字在貼滿院子。”
我媽不知何時起身,來到了我的身邊,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幹枯的手上抓著一把用剪子剪出來的白色喜字。
這個行為讓我十分不解。
壓抑的氛圍讓我頓覺得喉嚨有些幹,擰開了手中的礦泉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兩口,隨後看我媽道:
“媽,是不是傷心過度了?辦喪事兒還貼喜字?”
說著,我就準備擰上礦泉水的蓋,蓋子上的水滴甩在了我媽的手上,我媽抓著我的手頓時驚慌的往後一縮,隨後看著我淡淡道:
“你不用管,貼上就是了......”
我媽說完,就失神的往棺材方向走去,而我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是圍住了她,開始三言兩語的安慰我媽。
“你家這兒的習俗真是怪怪的,死了人還要貼喜字。”
謝薇看著我,大眼睛中充滿了疑惑。
謝薇雖然是校花,但卻是那種長得很可愛的女孩,白皮膚,臉上帶著點兒嬰兒肥,大眼睛,烏黑的長發。
看到她的臉,我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隨之我搖了搖頭道:
“這不是我家的習俗,真是怪了,我爸死了,我媽讓我貼白喜字......”
我扔掉了手中的煙,就開始拿著漿糊把白喜字往牆上貼,謝薇卻對這種活嗤之以鼻。
人家長得漂亮,是個雄性都得把她當寶貝哄著,這種活她肯定是不可能跟我一起幹的。
隻有張乾一直在幫我貼喜字。
我家屋子不小,雖然是瓦房,卻是三個臥室還有廚房,外麵有一個小院子,等我們把喜字貼到了門口的時候,已經後半夜了。
這深山老林裏,天一黑就涼颼颼的,這後半夜的涼風吹的我汗毛都立了起來。
而張乾就直愣愣的在我的身後盯著我看,這小子剛才跟我說完話,就跟丟了魂兒一樣。
“哥們兒,你沒事兒吧?”
我看著眼前的張乾,趕緊走到了他的跟前問了一句。
“走,快走......村子裏,有甩皮屍......”
“甩皮屍到底是個啥玩意?”
看著眼前神神叨叨的張乾,我也是頓感頭皮發麻,這小子似乎是知道點兒啥。
而我也像是路易十六一樣,摸不到頭腦。
畢竟他爺爺之前是村裏有名的陰陽先生,不過他爺爺生前也沒整明白我們村裏老是有人剝皮自殺到底是咋回事兒。
當然,也有可能是不想說。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都是聊天的七大姑八大姨,人太多了。
“謝薇,外麵有點冷,你進屋,我有事兒跟張乾說。”
“行。”
謝薇聽到我這麼說,也是快步回了屋裏,而我也是把張乾拉到了院子外麵。
“兄弟,你說村裏有甩皮屍,這甩皮屍到底是啥?”
“甩皮屍,是我爺爺,我爺爺告訴我的,這東西會鑽進人的身體裏,吃掉人的內臟,然後披著活人的皮繼續在你身邊生活,村子裏以前就鬧這玩意兒......你爸......肯定也是被這甩皮屍害了,這二十年,你是甩皮屍養大的......”
聽到這話,我直接打了個哆嗦,一股冰涼感從尾巴根直接衝到了後腦勺,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沒扯淡吧?”
看著神神叨叨的張乾,我也是焦急的問了一句。
“野舟哥......你別怕,甩皮屍,怕,怕水,你要是碰到了,就用水......”
張乾說著,我的眼睛也是瞪大了,身上的汗毛一根根的撐起了我的襯衣。
我突然想起我剛才擰瓶蓋的時候,水滴差點碰到我媽的手,我媽十分驚慌的把手縮了回去。
她似乎很怕水。
而我回頭看向院門的時候,那白色的喜字看起來十分的紮眼。
我媽坐在炕上,似乎也察覺到我在外麵看她,空洞的眼神直接跟我對視在了一起,對著我露出了一個慈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