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她,心臟忽然不受控製的往下墜了墜。
許繁音是清冷的長相,但偏偏那雙黝黑靈動的鹿眸,為她的笑顏多添了幾分澄澈的天真。
讓這句本該尖銳的問話變得像是撒嬌。
她知道了什麼,是嗎?
收回思緒,沈明塵低頭,指尖輕撫過許繁音無名指上的戒麵,換了話題。
“這枚戒指,是采用比利時安特衛普標準圓鑽型切工,58個切麵,每個都達到完美拋光的標準,繁音,你喜歡嗎?”
他嗓音溫和,清冷的眼底卻沒有太多情緒。
從前許繁音會認為,他生性如此,不善表達。
直到看到他溫柔哄著顧溪寧的口吻,她才明白,他隻是對她,沒有真感情而已。
許繁音垂眸,望著手上的戒指。
這隻戒指的確很好看,鑽石光澤度極高,看得出造價不菲。
“喜歡。”
她的聲音輕柔,眼睛裏布滿真誠,好像真的沉醉在這份由沈明塵精心編織的謊言裏。
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許繁音怎麼都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事無巨細體貼入微的男人,會是對她滿心算計,冷酷絕決。
她輕輕抽回手目光轉向窗外。
鬱鬱蔥蔥的樹葉在雨後格外鮮亮,與室內的氛圍截然不同。
察覺到她的疏離,沈明塵凝視著她,眉心幾不可查的蹙了蹙。
他並未深想,隻當許繁音還在鬧脾氣。
“明天我帶你去試婚紗,繁音,我要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許繁音轉過頭,目光瞥見沈明塵清冷的眸子。
他的眼中沒有快要結婚的喜悅,期待。
冷得如同死水,泛不起任何的漣漪。
“明塵哥哥。”
許繁音啟唇,輕聲開口。
她的聲音很好聽,帶著少女的靈動和驕矜。
所以即使隻是叫他的名字,也像染上了一絲的嬌意。
“我在。”
“你是真的想要在藝術展後娶我嗎?”
她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略微清冷的嗓音,似乎刻意咬重了藝術展這三個字。
他會有一點點真誠嗎?
哪怕隻有一點點,對她有片刻的愛,也不枉這三年的點點滴滴。
她企圖從沈明塵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一點愛她的證據。
可她什麼都沒有捕捉到。
沈明塵伸手,輕柔的把她臉側的發絲別到耳後,“當然,別亂想。”
他沒有任何猶豫,但也並未承諾更多,像是早就想到要這樣回答。
許繁音笑了笑,是她高估自己了。
若是從前,聽到他這樣的回答,她隻會覺得滿滿的幸福。
可現在,再看著這雙仿似深情慈悲的眸子,隻覺得陌生。
沈明塵,距離藝術展還有兩個多星期。
既然你那麼喜歡演戲,那我就陪你,好好把這場戲演完。
她輕輕垂下眼眸,遮掩住眼底翻湧的情緒,再抬眼時,真誠靈動的眸子滿是溫柔。
“嗯,我想穿你親自為我挑選的婚紗。”
“好。”
他垂眸,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你睡一會兒,我就在這裏守著你。”
“嗯。”
許繁音縮進被子裏。
安靜下來後,呼吸聲也放平穩了。
不知過了多久,許繁音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門被打開,又輕輕合上。
她睜開眼,目光落到床頭的四個茶葉罐。
她坐起身,垂眸往裏看了一眼。
微灰綠潤的條索狀茶葉映入眼簾。
她唇角勾起一抹諷刺。
罐子裏麵裝的,的確是白竹山茶。
卻不是她做的那些。
當初她為了加一點清新香甜的氣息,烘焙茶葉時特意加入了茉莉花瓣。
可這幾罐裏,卻沒有。
隻要沈明塵哪怕打開過一次她做的白竹山茶,就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她捧著茶葉罐,細膩的紫砂質感浸透了茶香,底部都刻著一個塵字。
這幾個罐子,倒的確還是她當初親手做的那些。
看來,他已經把顧溪寧哄好了,竟然特意要回那幾個茶葉罐,換上別的茶葉,專程來敷衍她。
她抬手,將四個茶葉罐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
翌日一早。
吃過早飯,沈明塵駕車帶許繁音去了北城最大最奢侈的婚紗店。
一進去,店員就好像知道他們要來似的,立馬熱情的迎了上來。
“許小姐,這條婚紗是沈先生特意為您定製的,這裙擺上九百九十九顆鑽石,可都是設計師精心打磨而成。”
“是啊許小姐,這條婚紗是我們店裏最重工的款式,價值九千九百九十九萬,沈先生特意吩咐,一定要用最好的材料,怕您穿著不舒服。”
兩個店員捧著長長的禮盒走過來。
盒子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華光溢彩的婚紗,的確鑲滿了鑽石。
店員們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婚紗捧了出來。
“嗯。”
許繁音的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可眼底卻淡漠如水,
沈明塵的表麵功夫做的滴水不漏,讓人挑不出任何的錯處,所有人都以為沈明塵愛她寵她入骨,殊不知這都是他為她布下的溫柔陷阱。
店員替她換上婚紗,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純手工定製的婚紗完美貼合她的身形,裙擺處的鑽石在燈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
她美的就像是誤入凡間的仙子,不食人間煙火。
沈明塵走到她身後,白玉般的指尖輕撚著那串墨色的佛珠,目光落在她蝴蝶般單薄而纖瘦的背上,瞳仁比黑曜石的佛珠還要幽深。
許繁音轉身,裙擺隨著她的動作擺動,就像是展開的白蓮,清雅又高貴。
沈明塵的目光緩緩落到她的臉上。
刹那間,清冷的眸底快要藏不住那一抹驚豔。
她朝他走來,步步生蓮,腰肢搖曳,像個風情萬種又清純的妖精。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他的心弦上。
沈明塵向來冷靜自持的眼眸裏,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繁音,過來。”
許繁音雙手提著裙擺,小心的挪動到他麵前。
沈明塵撩起薄紗,自下而上,蓋在了許繁音的頭頂。
他的指尖隔著薄紗輕撫過許繁音的臉頰,一寸寸往下,最後停在了她的頸窩處。
滾燙的溫度似乎有些灼熱,許繁音的身子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那是她最癢的地方之一。
她抬起頭,鹿瞳般的眼眸似乎有些受驚。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沈明塵的眼底,染著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