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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文工團入團考核前一天,我被一夥流氓拉入廢屋淩辱折磨。

被救出時,我衣不蔽體,下身撕裂,一雙腿還被打斷,血肉模糊中露出森森白骨。

不僅如此,我小半張臉被硫酸燒毀,身上還被刻上“騷貨”兩字。

一直溫潤如玉的哥哥當場氣瘋了,發誓要把那夥逃竄的流氓送入監獄。

向來克己奉公的爸爸動用人脈,緊急聯係京市頂級醫生為我手術。

未婚夫更是哽咽落淚,向我許諾,無論如何都會娶我。

可當我因麻藥不敏感而蘇醒時,聽到了哥哥問爸爸。

“爸,就算是為了把文工團唯一一個名額留給雪兒,可我們找那夥流氓淩辱明棠是不是也太過了?媽媽在天有靈如果知道,怕是會怪我們。”

爸爸看著我血肉模糊的傷口,狠下心道。

“雪兒性子怯弱,在京市又沒有家人,能依靠的的隻有我們。我們不為她鋪路,還有誰能為她著想?”

“至於明棠,是我們蘇家的親女兒,又有李渡這個未婚夫,就算斷了腿和臟了身子也能好好活。”

“再說,她身為姐姐,為雪兒犧牲一點也是應該的......”

我渾身涼透,心在不停顫抖。

原來疼愛我的父親和哥哥,是摧毀我的真正凶手,隻為給蘇雪兒鋪路。

好......

既然如此,那我就徹底消失。

1

“采用最新的接骨技術,可以保證傷者的腿盡快恢複。你們真的不用嗎?”

爸爸皺了皺眉頭,揮揮手道:“不用,就用老式的方法。”

醫生猶豫了下,說出風險。

“按照傷者目前的傷情來看,使用老式的方法,有七成的可能落下後遺症,變成跛子,以後不僅陰雨天會疼痛入骨,到晚年還有可能會癱瘓。家屬確定嗎?”

哥哥聽到風險,遲疑道。

“爸,我們隻要明棠跳不了舞就成了,這風險......”

“就按老式的來。”

爸爸歎了口氣,堅決地說。

“她是我親女兒,你以為我不心疼嗎?我要的就是她徹底跳不了舞,絕了她想跟雪兒爭的可能性。”

“至於變成跛子和癱瘓......反正我們蘇家和李家會養她一輩子。”

哥哥欲言又止,“可明棠是媽媽念了一生的女兒,媽在天上看到她這樣......”

對於他的話,爸爸垂了垂眼。

“別忘了,雪兒曾經也是我們家的小公主,是你媽最疼愛的女兒。明棠回來這幾年,已經占盡風頭,雪兒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就算你媽今天在這,她也會讚同我們的決定的。”

躺在病床上的我腿骨已經痛到麻木了。

在這時,一道男聲出現,“等一等。”

未婚夫李渡匆匆走來,他斂著眉看我,“醫生,就用最新的接骨技術。”

他平日冷淡的目光憐惜地掃過我的腿,隨後拿出一支針劑遞給了醫生。

“接骨之後,把這個給她打上。”

我哥愣了下,“這是什麼?”

李渡單手插兜,平靜地道:“進口的針劑。打了這個之後,明棠百分百會跛腳。”

我的心緩緩變涼,我本以為他是來救我,可沒想到他是為了把我推入更深的地獄。

“李渡,你倒也真為雪兒著想。”

“我答應過雪兒,一定會讓她進入文工團,沒人能和她爭鋒。”

在李渡寵溺的話語中,我被拔去指甲的手攥緊了衣擺。

即使咬緊牙關,可還忍不住哭出了聲,絕望又悲慟的眼淚往下流。

“明棠?怎麼了?是不是太疼了?”

爸爸第一個注意到我,他握住我的手,滿眼都是心疼,甚至落下了愧疚的淚水。

“都怪爸爸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你媽媽......明棠,我們不哭了啊,爸爸這就讓醫生給你做手術。”

我鼻尖酸澀,不知是身痛還是心痛,我的淚越流越急。

哥哥緊繃著身子,咬牙道:“我一定會把那幾個流氓繩之於法!”

李渡更是彎下身貼了貼我的臉,他溫聲道。

“明棠別怕,醫生馬上給你做手術。”

他們如此溫柔愧疚,卻是親手推我入地獄的惡魔。

我睜開眼,絕望地看著他們,“我的腿還能好起來嗎?爸爸,哥哥......我還能跳舞嗎?”

爸爸握緊了我的手,眼神卻逃避了一瞬。

“爸爸保證,一定會治好你的腿,讓你繼續跳舞的。”

“好了,去做手術吧,我們在外麵等你。”

我不再說話,心卻如同被千萬根針紮一樣的痛。

他們多麼愛蘇雪兒,對我就有多麼的殘忍。

四年前的我原以為,我終於找到了疼愛我的家人。

可如今我才覺得,倒不如從未和他們見過。

這個我曾經渴望了十六年的家,我再也不要了。

2

醫生在手術前給我補了針麻醉。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淩晨了。

病房裏靜悄悄的,但門口響起了交談聲。

“李渡,你介紹的人也太狠了,明棠小半張臉都毀了......”

我的心一窒,仿佛被一隻手緊緊地掐住,呼吸不上來。

那夥淩辱我的流氓,原來是李渡介紹的嗎?

李渡平靜地道:“明棠平常仗著漂亮的臉行事乖張,總欺負雪兒。叫人毀了那張臉,她以後也沒有再乖張任性的資本,想來會安分守己,不再欺負雪兒。”

對於這番話,哥哥點點頭,歎道。

“你倒是真為雪兒著想。可惜了,李家定的親是蘇家的親女兒,不然,你和雪兒才該是一對。”

“我這一生,無法給雪兒幸福,但我會盡力托舉她的前途。明棠,也是我無法拋卻的責任。”

李渡深情的話語下,我咧開嘴想自嘲地笑,嘴唇卻幹裂得出了血。

血腥味嘗到嘴裏,我不禁落了淚。

當初剛回到大院,和蘇雪兒玩得好的人都孤立欺淩我,隻有李渡站出來,擋在了我麵前。

還記得那時他剛教育完他們,回頭就笑著問我。

“你就是蘇家的妹妹明棠嗎?我是和你定過親的李渡。你放心,以後隻要我在,絕對沒人敢欺負你。”

現在在他口中,我是他無法拋卻的責任。

他真正想給予幸福的人,是蘇雪兒。

嗬......

摩挲聲響起,哥哥驚愕地道:“這......你讓他們拍了明棠的照片!?”

“洗了許多份,我已經安排人進行傳播了。”

“文工團最看重個人作風,隻要明棠與流氓亂搞的風言風語傳出去,她就徹底絕了進文工團的可能。”

哥哥沉默了一下,“你確定嗎?可我怕明棠承受不住。”

“伯父已經同意了,他已經派了人。”一句話,讓哥哥再沒了話說。

他隻道:“這些事別告訴雪兒,我怕她內疚。”

病房的門被推開,我連忙閉眼裝睡。

哥哥站在我的床頭凝視了半晌,最終為我掖了掖被子,歎道。

“明棠,哥哥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媽媽......可雪兒除了我們,真的無處依靠了。”

在他走後我才睜開眼。

為什麼......

就因為我不如蘇雪兒和他們相處的時間長嗎?

隻為了給蘇雪兒鋪路,就可以毀掉我十個春秋的努力,把我的人生全部摧毀嗎?

心一陣一陣鈍鈍的疼,疼到我無法呼吸,捂著心口失聲痛哭。

李渡種下的惡意在出院那天結了果。

我坐在輪椅上被護工推出,好幾個報社的記者紛紛圍堵住我。

“蘇小姐,聽說兩周前的那起惡性案件,起因就是你自願與犯罪團夥進行亂交是嗎?”

“蘇小姐,據說你本來想勾搭上文工團團長,但是認錯了人才被帶走,是嗎?”

“蘇小姐......”

“蘇小姐......”

一聲聲蘇小姐中,他們也漸漸上前。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響,那天那些人惡魔般的臉龐和麵前的報社記者們融合到一起。

我哭著給那些人磕頭求饒,他們卻仍不肯放過我......

不知是誰,突然扯了一下我的衣袖,肩頭刻著的“騷貨”二字露了出來。

閃光燈不斷地閃,緊繃的弦在此刻斷裂,我發出一聲尖叫。

“走開!走開——”

李渡在這時趕了過來,他把身上的大衣蓋在我頭上。

“滾!都給我滾——不然我報警了!”

人群終於被驅散開,我不斷地抽泣、發抖,李渡隔著大衣安撫著我。

“沒事了,明棠,真的沒事了。我在呢。”

他握上我顫抖的手,我卻下意識地甩開了他。

大衣之下,我急促地呼吸著,早已淚流滿麵。

就是因為他在,我才會如此狼狽的被羞辱。

李渡,你的演技可真是爐火純青。

3

李渡平安把我送到了家。

隻是沒想到蘇雪兒也在家,她正在給爸爸和哥哥表演舞蹈動作。

總以“忙”搪塞我的爸爸和哥哥,此刻都微笑著看著蘇雪兒起舞,眼中滿是驕傲。

我瞥了眼推著我的李渡,他驚豔的目光落在蘇雪兒身上。

“明棠回來了。”

爸爸率先發現了我,連忙收回目光,他解釋道:“雪兒在為一周後的慶祝會做準備呢,讓我們看看。”

為慶祝蘇雪兒進入文工團後頭一次表演成功,他們邀請了親朋好友,準備辦場慶功會。

蘇雪兒額頭上冒著一層薄汗,她坐在椅上,對我笑了笑。

“明棠姐,到時候你也來,好不好?”

麵對她無害的笑臉,我沒有回答,而是自己轉著輪椅回了房間。

哥哥似乎不太滿意我的反應,蘇雪兒卻在勸他,說我心情不好,一切正常。

一周後的慶功會在家裏的院子裏舉辦。

我沒參與,而是提前讓哥哥把我推到了二樓的書房,在書房拿證件。

我不小心碰落了一本粉色的皮質相冊。

一翻開,第一頁就是蘇雪兒一歲的照片。

【雪兒一歲了,會喊媽媽,我的心都要化了。】

第二頁,是蘇雪兒上托兒所的相片,爸爸抱著哇哇大哭的她,露出無措但疼惜的表情。

【雪兒第一天去托兒所,他爸爸心疼極了,在外頭看了大半天。】

第三頁,是蘇雪兒在生日蛋糕前許願,哥哥拿著一個水晶球給她驚喜。

【明揚這小子,最疼她妹妹。】

我不禁想起我的前半生。

我在狹窄昏暗的泥巴房住了十六年,跟著從文工團傷退的鄰居阿姨學跳舞是我唯一的樂趣。

而被抱錯的蘇雪兒,卻如同一個公主一樣,被蘇家人捧在手心。

翻到第十七頁,是蘇雪兒站在柳樹下。

【我看到我的孩子了,她是那麼的可憐,可我實在不忍心讓雪兒回到那個環境。老天呐,你何苦這樣戲弄我?】

心在這一刻不停地顫抖。

媽媽早知道......蘇雪兒不是她的孩子嗎。

眼淚奪眶而出,我不知所措。

“喂,殘廢。”不知何時,蘇雪兒進入了書房,本該在慶功會上的她關上門,笑著看我。

我沒抬眼,把證件放入口袋,她卻捂著嘴咯咯笑。

“騷貨,那一天那幾個男人的滋味,你覺得如何啊?”

提到那天,我的身體就止不住的發抖,可看見蘇雪兒得意的表情,我像是得到了提示。

“你......你早就知道了?”

蘇雪兒走近,抬抬眉梢,“因為…是我給他們加了錢啊。哥哥和爸爸太善良了,隻想打斷你的腿,可那哪能夠呢?”

“蘇明棠,隻有你徹底被毀掉,我才會放心啊。”

4

她的語氣全是掩蓋不了的惡毒。

而憤怒的火焰也從我心裏噴湧而出,我死死抓住她的手,緊盯著她。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蘇家隻能有我一個女兒。”她歪了歪頭,嘲諷道。

“你這個鄉下來的泥腿子,憑什麼占著李渡哥未婚妻的位置,又憑什麼搶走我的爸爸和哥哥?”

“其實媽媽和他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曾經暗中找到過你,隻是他們舍不得我,所以沒有當場認下你。”

說到這時,蘇雪兒得意極了,我的心卻如同刀割。

原來......他們本來就不準備帶我回家,要將錯就錯嗎?

我一言不發地就要往外走。

可開了門後,蘇雪兒不讓我走,她追我到了樓梯口。

“蘇明棠,我今天就讓你徹底滾出去。”她攔在我身前,拉了拉我的手,身體往後仰,直接摔了好幾個台階。

爸爸和哥哥他們馬上趕了過來。

“這怎麼回事!?”

在李渡的攙扶下,蘇雪兒站了起來,但腳踝處卻紅腫了。

她柔弱地搖了搖頭,抽泣著,“都是我的錯,你們別怪姐姐。”

“我想讓姐姐下來參與慶功會,可姐姐說......她說她都跳不了舞,我憑什麼辦慶功會?”

“她也要我嘗嘗斷腿的滋味......”

在她可憐兮兮的“真相”下,爸爸慍怒地皺起眉,聽也不聽我辯解就扇了我一耳光!

“蘇明棠,你怎麼這麼惡毒?雪兒可是你的妹妹!”

哥哥站在我身後,更是氣到一腳踢翻了我的輪椅!

“鄉下長大的,心思果然毒。明棠,這次先給你一個教訓,我們帶雪兒去看醫生,如果她的腿有什麼意外,你也別再想站起來!”

我和輪椅一起滾落十八級台階,倒在了猩紅色的金花地毯上,磕得頭破血流。

“我沒有......”

來參與慶功會的賓客們都對我指指點點,我眼裏含著淚,不停地辯駁,“我沒有推她!李渡、你先拉我起來好不好?”

在我拉住從我身邊路過的李渡褲腿時,他抱著蘇雪兒,低頭看了我一眼。

“雪兒向來善良,你不推她,難道是她汙蔑你嗎?明棠,你的嫉妒心太可怕,實在讓我失望。”

爸爸更是關上門,怒不可遏地對我道:“你今晚就好好反省反省吧!”

“爸爸——”我哭著大喊,“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麼你不相信我!”

爸爸關上門的一瞬間,留下了一句話輕輕的話,他以為我沒聽見。

他說:“我倒寧願,沒有你這個女兒。”

我全身上下的傷口又疼了起來,哭著從空無一人的房子裏爬起。

我強忍著腿上的疼痛,坐回了輪椅上,卻發現輪椅被摔壞了,輪子掉了兩個。

我隻好一點一點地爬到了放置電話機的地方,撥出了一個號碼。

“舅舅,我是、我是蘇明棠。你能不能......來接我?”

在回蘇家的時候,我見過這位舅舅。

他曾留給我一個電話號碼,告訴我,遇到了困難就可以去找他。

我等了六個多小時。

淩晨三點鐘,我提著當初提到蘇家來的小破皮箱,裝著幾件我的舊衣,離開了這座我住了四年的房子。

我離開後的清晨,爸爸和哥哥才帶蘇雪兒回家。

空蕩蕩的客廳裏已經不見我的身影,但我壞掉的輪椅仍孤零零地落在一邊。

“明棠人呢?”

爸爸皺了皺眉頭,四下看了看,都沒見到我的人影。

不知怎的,他的心莫名地開始慌了起來。

“爸爸,你別怪明棠姐了嘛。她也隻是一時糊塗而已,又不是故意的。”蘇雪兒嘟起嘴,抓著爸爸的手開始撒嬌。

哥哥搖頭,他也蹙著眉道:“不行。”

“像她這麼好妒的性子,必須要改一改。等會兒就讓她給你道歉,看她知不知錯。”

蘇雪兒吐吐舌頭,眼中劃過一絲得意的笑,“那好吧,我都聽哥的。”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這裏是蘇家嗎?”

一個人走進來,他把手裏的東西交給了哥哥,說道:“我是東華百貨商店的售貨員,這是蘇明棠小姐購買的手表,她在上個月特地央求我們送來。”

還附帶著一封信。

哥哥拆開那封信,才發現是我寫的生日祝福。

他不禁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今天是他的生日,而這塊手表......是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哇,這塊手表真好看,還是進口的呢,得一百多吧?”蘇雪兒走了過來,拿著那塊手表,故作疑惑。

“可明棠姐哪來那麼多錢啊?該不會......”

爸爸聽到這指向性明顯的話,立即就把手表拿起還給售貨員。

“一定是不正當途徑獲得的錢。明棠每天都在跳舞,哪來的錢買這麼貴的手表?”

他越說越氣,“果然是在鄉下長大,沒有教養。明揚,你叫她出來,讓她交代清楚!”

售貨員不禁愣了一下,插嘴道:“蘇先生,蘇明棠小姐去年初就在我們商店旁邊的小飯館幫忙刷碗打零工,她攢了很久的錢,一直讓我留著這塊表,說要送給她哥哥。你這......”

哥哥怔住了,他把手表拿了回來,心跳了跳。

“我去看下她臥室。”

他走進我的臥室,卻發現空無一人,在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張紙。

走近一看,上麵赫然寫著【斷親書】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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