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川的怒吼聲震得人耳膜發疼,他身後的護院手持棍棒,虎視眈眈地盯著虞家老小。
沈青歡死死攥住弟弟阿景的手,將他護在身後,稚嫩的麵龐上卻浮起與年齡不符的冷意。
“您這是要當街搶人?”
她揚起下巴,聲音清脆如碎玉:“雖然我和阿景姓還未改,可我們跟了母親,從此便是虞家的人。”
“你要是強行把我們帶走,當真能交代嗎!”
沈立川臉色鐵青,馬鞭“啪”地甩在地上:“牙尖嘴利的小畜生!我告訴你,今日若不帶回侯府的錢財,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說罷一揮手,護院們頓時圍了上來。
虞思湘將兒女死死摟在懷中,其他虞家人想要衝上來幫忙,卻被押送官兵的長矛攔住。
王衝早就收了沈立川的好處,自然是要站在他那邊。
沈青歡感受到虞思湘的身體微微顫抖,她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以作安撫,隨即一步跨到馬車前。
九歲的小女娃身形單薄,囚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爹爹口口聲聲說我們偷了庫房,可敢當眾搜身?”
她展開雙臂,囚衣空空蕩蕩:“流放之人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您倒是說說,那些金銀玉器能藏在哪兒?”
“我如何得知!能一夜之間搬空侯府,定是你們用了妖術!”
沈立川當然知道他什麼都搜不到,可就這麼走了,自己如何甘心!
氣急敗壞之下,他指向虞思湘,開始口不擇言:“這賤人昨夜突然發瘋,足以證明她勾結了邪祟!”
“至於你,目無長輩,叛逆難訓!我今日便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逆女!”
說完,沈立川揚鞭便朝沈青歡抽去!
電光石火間,一道黑影淩空掠過,寒光閃過,馬鞭斷作兩截砸在地上。
沈立川尚未看清來人,脖頸已被冰涼劍刃抵住。
“侯爺好大的威風。”陸執的聲音輕飄飄從身後傳來,宛如毒蛇吐信,“連本王護著的人都敢動?”
沈青歡錯愕看去,抬頭正對上陸執的眸子。
少年王爺玄衣墨氅,指尖把玩著一枚飛鏢,唇角含笑,眼底卻凝著化不開的陰鷙。
而他身後橫七豎八躺著一群沈家護院,血水蜿蜒浸透黃土,而方才出手的暗衛正無聲擦著劍鋒。
沈立川也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他冷汗涔涔,強撐著道:“王爺,您怎麼來了......這是我沈家家事,您插手怕是不妥吧?”
“家事?”
陸執挑眉,指尖一彈,飛鏢擦著沈立川耳畔掠過,削斷一縷發絲:“本王今日還當著京城眾多百姓的麵說,虞太傅是本王恩師,還說要護著虞家。”
“可如今剛出城,沈侯便帶著人來喊打喊殺,莫不是打本王的臉?”
沈立川雙腿發軟,嚇得幾乎跪倒在地:“不敢,不敢......”
早知道這個喜怒無常的靖安王居然會管虞家的閑事,他也不會貿貿然趕過來。、
陸執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轉身朝虞郯拱手:“太傅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