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虞家人這才從剛剛那場血腥畫麵種回過神來，膽戰心驚地對陸執道謝。

“王爺剛剛又幫了我們一場，大恩大德，不知該如何報答。”

“是啊，王爺若有能用得上我們的地方，盡管吩咐。”

沈青歡將臉埋進母親懷中，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前世陸執殺人時最愛這般溫柔語調。

他曾捏著她的下巴輕笑，眼底是化不開的血色：“歡兒，你抖什麼？這血濺得多好看。”

回憶如毒藤絞住心臟，她咬破舌尖才勉強壓下喉間嗚咽，殊不知陸執的視線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少年若有所思地凝視她發頂，像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玩具。

他忽然指著沈青歡，轉身對虞郯道：“既然諸位這麼說了，那本王就向太傅要了那丫頭吧。”

“反正此去嶺南山高路遠，不如將這丫頭送給本王當個侍女。”

他指尖摩挲扳指，語氣隨意得像在討要一隻貓崽：“跟著本王，總比流放受苦強，更何況前路迢迢，也能保她的性命。”

“不可！”

虞思湘將女兒死死護在身後，踉蹌著跪地：“王爺，青歡年幼頑劣，實在不堪伺候貴人......”

沈青歡指甲掐進掌心。

上一世，陸執將她囚作替身時，也說過同樣的話。

“跟著本王錦衣玉食，不好麼？”

可那金絲籠裏鎖著的是她的血淚，也是她最不堪回憶的過往。

她絕不願意再跟著陸執。

為了防止外祖父怕自己受苦而點頭答應，沈青歡死死咬住唇，猛地抬頭，掛著淚痕的小臉滿是惶恐：“我不要！我要和阿娘在一起！”

陸執眯起眼。

今日在長街之上，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小丫頭。

雖然對方一直低著頭，可偶然間對視一眼，陸執忽然覺得她給自己的感覺竟然無比熟悉。

隻是沒等他細細探尋，就被她避開了視線。

他原本還有些遺憾，想著不能再見一麵探尋究竟，沒想到護衛傳書說沈立川來這邊找茬，陸執這才有理由再度前來。

然而一看見自己，那丫頭居然又把腦袋埋得像個鵪鶉。

就好像......對方在有意逃避自己一樣。

有意思。

陸執一向冷心冷情，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感興趣。

一個八九歲的丫頭，討來當個寵物養著也無妨。

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拒絕自己。

陸執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盯著沈青歡：“本王不要求你立刻回答，嶺南路遠，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說。”

言罷，他瞥向一旁渾身冒冷汗的沈立川，語氣驟冷，“侯爺還不滾？莫不是想試試本王的劍利不利？”

沈立川如蒙大赦，立刻連滾帶爬地逃了。

那些官兵們也縮著脖子退到一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靖安王深得陛下歡心，想從流放隊伍裏要一個丫頭，哪裏是他們配阻攔的。

沈青歡卻態度堅定：“王爺，我想好了。”

“我不願意跟著您，還求王爺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