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湄,你這個災星,你為什麼不去死!!”
一道突如其來的咒罵聲如晴天霹靂一般,在沈湄的耳旁突然炸開,驚醒了她沉浮不知幾時的意識。
怎麼回事?
剛才是誰?
誰在罵她?
沈湄想要睜開眼睛,可那雙眼皮卻不知為何十分沉重。
她努力掙紮著想要脫離這種奇怪的混沌感。
可當她意識越來越清晰時,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強烈無比的劇痛,一瞬間就淹沒了她。
同時還有那再次響起的咒罵聲,在她耳邊接連不斷——
“沈湄,你這恬不知恥的東西!”
“你連自己妹妹的婚事都搶,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你這個該死的災星!”
“你禍害你們忠勇侯府還不夠,還要禍害我們永王府,你怎麼這麼歹毒啊?!”
“我們如今都被你害得抄家判罪,全府入獄,這一切都怪你!”
“你要是還有良心的話就該立刻以死謝罪!”
“沒錯,隻有用你的血才能洗淨你的罪孽!”
“快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在那不堪入耳的咒罵聲裏,沈湄猛然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昏暗的環境,而她此時不知為何正躺在又冷又臟的地麵上。
少女略微皺了皺眉頭後,卻不知這小小的一個動作卻似乎牽扯到了什麼,讓她頓時忍不住悶哼一聲。
好痛!
她這是在哪兒?
怎麼感覺身體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頓?全身上下都痛得厲害。
沈湄輕輕動了動發疼的腦袋,想抬手卻突然發覺自己的手竟然動不了?!
她睜大眼睛瞧去,才發現她此刻的身體可不隻是被暴揍那麼簡單。
不僅身上滿是傷痕,就連雙手雙腿也都被打斷了,左眼視野中遍布血跡,顯然腦袋上的傷也不輕。
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見周圍十幾道披頭散發的黑影突然如鬼一般衝了上來,一把拽住她的頭發,惡狠狠的瞪著她。
那表情像是恨不得要將她撕碎了,生吞活剝一樣。
“醒了!她又醒了!”
“母親,她還沒死!”
“什麼?這該死的小賤蹄子還真是命大!”
那些人當中,唯一坐在凳子上,被人簇擁其中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
老太太梳著一個古代的發髻,手中拿著一根拐杖,看上去倒是比其他人整潔一些,可她身上卻穿著一身奇怪的囚服。
不對,是這些人身上都穿著囚服!
唯獨一個沒有穿著囚服的則是站在欄杆之外的一名少女,那少女身上穿著幹淨漂亮的古裝,還有滿頭精致的發飾。
一眼瞧去,倒是頗為好看。
隻是那少女對上沈湄的視線時,臉上卻是瞬間劃過一抹嫌惡及鄙夷之色。
怎麼回事?
這些人是誰?
她到底在什麼地方,怎麼感覺哪兒哪兒都不太對勁?
還不待沈湄弄清楚周圍情況,突然,一大股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就瘋狂湧入她的腦海當中。
沈湄在恍惚間終於弄清楚了一切。
她堂堂華夏學府的天才醫學少女,竟然穿到了一個什麼大越國,成了這裏一個侯府中不受寵的嫡女......
且在她穿過來之前,就已經發生了什麼妹妹逃婚,姐姐替嫁,王府判罪,還被牽連的無辜下獄等等一係列的狗血劇情。
難怪看這地方像坐牢,而那些人身上的衣服像囚衣......
就算要讓她穿越也穿好點測,這簡直就是天崩開局!
沈湄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最狗血的是——
她穿到的這具身體原主人還背著個什麼“克星”之名。
原身就是因為這個才被這些人打死了。
而直接導致她被打死的罪魁禍首,就是現在站在這間牢房外的那個少女。
也就是原身那逃婚的妹妹!
注意到沈湄看過去的視線,牢房外的沈青燕眼波流轉,一副柔弱但善解人意的姿態開口說道:“姐姐,你不要怪燕兒,燕兒也隻是不想讓你再繼續禍害永王府罷了。”
“燕兒早就勸過你,可你卻一意孤行,非要搶走我與王爺之間的婚事,如今永王府受你連累,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這都是你的罪。”
“姐姐,你該替他們贖罪就下去贖罪吧,永王府的人都是無辜的,他們不該受此磨難,所以還請姐姐不要再繼續留在這世上,否則會有更多人被你牽連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眼角噙淚。
那秀麗的臉上滿是對永王府所有人的擔憂之情。
可唯獨對沈湄這個親姐姐卻是字字相逼。
牢房裏同樣被關著的老王妃等人,本來對沈青燕還有些怨怪的心思,這會兒也忍不住全變成憤恨,發泄在沈湄身上。
“真不知道忠勇侯府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老太太居高臨下的瞪著地上已經渾身是傷的沈湄,眼神裏充滿鄙夷和嫌惡之色。
她厲聲說道:“如今咱們永王府都已經被你給禍害得下了大獄,但凡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在此自戕了罷,否則別怪我等心狠手辣!”
自戕?
沈湄頓時在心底冷笑一聲。
好個老東西!
竟然一開口就想讓她自殺?
想得美!
什麼災星不災星,關那些什麼事?
好歹也是個王府,一府的皇親國戚,要不是真犯了罪,怎麼可能會隨隨便便下大獄?!
沈湄又不是傻子,連這都不懂。
她要不是這會兒身體實在不行,都想一口唾沫噴在老王妃和外頭那個沈青燕的臉上。
“姐姐,你也別怪老王妃他們。”
就在這時,沈青燕又開口了,她柔柔道:“妹妹我特去道觀求清風道長替你和永王府的大家算了一卦,那卦象上說,隻有用你的血蘸著這佛前供過的饅頭吃下,這樣才能祛除你留在老王妃他們身上的晦氣,讓永王府的大家轉危為安。”
說著,沈青燕還真就從她拎來食盒裏麵拿出一堆饅頭來。
不少永王府的人聽完她的話後就瞬間眼神灼熱,看了看那饅頭,又目光陰狠的看向沈湄。
“所以姐姐,你若是真心愛著永王殿下,那就更應該為大家著想,早些去了吧,這樣也好讓永王殿下和王府的大家都能早點出獄,你也能得到解脫,不是嗎?”
沈青燕露出一副純真無邪的笑容,和認真勸慰的樣子,看著沈湄如此說道。
是你個頭!
別說原身了,現在沈湄都恨不得想一口咬死她。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
逼自己姐姐去死,還拿什麼佛前供過的饅頭讓人蘸她的血吃?
你道觀的卦關佛前供過的饅頭屁事啊?
沈湄隻覺得她的話實在荒唐至極。
可牢房裏那些永王府的人卻不這麼覺得。
他們全都拿著沈青燕分給發的饅頭,目露凶光的盯著沈湄。
那樣子不像是要吃血饅頭,而是想把她給生吃了一樣。
“燕兒姐姐說得對,你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