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聲一直不斷,若是旁人過來,是半點聲音也聽不到的。
但偏偏這哭聲是某人的心聲,就盡往沈湄的耳朵裏鑽,哭得沈湄都覺得無奈。
自己穿越一遭受了這麼大的罪,突然好像覺醒了個讀心術,以為是可以幫到自己的,結果現在卻隻能在這裏聽傻子的哭聲。
這不是來幫她的,而是來折磨她的吧?
沈湄煩躁的轉頭看向角落中,那委委屈屈蹲在那兒的一大團,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算了算了。
她跟個傻子計較什麼?
“別哭了,剛才是我錯了,我不該撞你,但你也別再擠我了可以嗎?我身上有傷,真的很疼。”
沈湄的聲音還很沙啞。
她說完這麼一大段後,嗓子都是又幹又疼的。
但幸好,某人哭泣的心聲終於停止了。
那角落裏的大黑團在聽到她的又一次道歉後,停頓了一會兒,才抬頭重新看向她。
沈湄對上那雙眼睛,周圍光線有些昏暗,但比之前永王府眾人所在的那間牢房要好的多。
至少還能看清對方麵具下那雙狹長漂亮的丹鳳眼確實是哭過。
那紅通通的樣子,頗有些惹人憐愛。
有一丟丟顏控的沈湄:“......”
咳咳,好吧,她剛才那一下頭槌好像是有些過分了?
“你叫小七是吧?”
名叫“小七”,但實則很大很大一團的某人點點頭。
“小七,我,你?”
[名字,名字?]
雖然對方說話很不利索,但沈湄結合他的心聲倒是能猜到大概意思。
“我叫沈湄。”
互通了名字之後,沈湄自覺二人應該算是有些熟了。
她這一次重新撐起自己的身體,忍著痛勉強坐起來,也就是坐起來之後,她才發現這間牢房真的不一樣。
先前永王府等人被關押的牢房,簡直堪比汙水橫流的垃圾場,臭氣熏天的牲口棚。
但小七所在的這間牢房,卻是十分的整潔幹淨。
甚至還有桌凳桌燈,炭火炭爐,另一邊的角落裏更是還有一張床。
從這番對比就不難看出,這傻大個兒肯定有背景!
但一個傻子,又怎麼會進到這牢獄中來的呢?
沈湄想了想,腦海中便冒出一個可能性比較大的猜測。
替人頂罪。
而且很有可能還是替家中某些人頂罪。
不然不會在把他送進來之後,還替他打點好這一切。
沈湄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一時間,她看向小七的眼神裏都透出了幾分憐憫的味兒。
“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這糟心的穿越。
慘是慘了點,但日子還得過。
沈湄在歎了口氣後,對小七請求道:“小七,能幫我叫一下牢頭或者獄卒過來嗎?”
她得給自己掙命了。
“好,叫。”
小七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乖巧的點了點頭後,才終於站起身。
剛才隻覺是一大團,但等他站直身體後才知為什麼是一大團的沈湄頓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這又高又壯的身形,頗為修長的雙腿,除了被麵具擋住的容顏外,其他各處哪怕是穿著一身囚服,也難掩其俊逸之姿。
可惜了。
要不是個傻子的話,那放在外麵就算不是極品男神,也絕對是極受歡迎的存在。
隻是如今卻被送到了這裏麵來。
沒有別的觀眾,也就隻能她來欣賞欣賞了。
沈湄美滋滋的在小七背後欣賞著,還下意識的想抬手摸摸下巴,結果這一抬差點沒給她疼出顏藝臉來。
還沒等她緩過勁兒,下一秒,就見乖乖聽她話的小七走到牢房門口,兩手扒拉著牢門,突然張嘴——
“啊啊啊!”
聲嘶力竭的叫聲差點沒給沈湄直接送走。
臥槽!
讓你叫人就是這麼“叫”的啊?!
附近一眾牢房中的囚犯都被嚇了一跳。
個個都凶狠的瞪了這邊一眼,但卻沒說話。
顯然也是知道這間牢房的人不好惹。
不一會兒後,雖然方式有點問題,但小七也確實把人給沈湄“叫”來了。
被牢房中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的牢頭跟獄卒們,以飛快的速度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了?”
“誰?剛才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膽敢在天牢裏大吼大叫?!”
跑到甲子牢房外的牢頭幾人左看右看,最後視線全都落在了還站在牢門邊的某人身上。
李牢頭頓時嘴角一抽。
怎麼是這祖宗?
未免牢頭幾人把火撒在他身上,沈湄趕緊開口:“小七,快過來。”
她趕緊讓小七先離開門邊,然後對牢頭幾人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牢頭大人,是我讓他叫一下你們的。”
牢頭看了一眼在沈湄的招呼下,就屁顛屁顛跑回到她身旁,老老實實蹲下的小七。
隨後他才將視線挪牢房裏麵的沈湄身上,“你叫我們過來做什麼?,可是知道該怎麼治我的病了?”
出乎沈湄意料的是,牢頭的態度很好,並沒有因為剛才的事發作小七。
或許也是因為小七的背景?
沈湄在心中快速過了這個猜測,然後點頭道:“牢頭大人的病雖然嚴重,但隻要牢頭大人願意配合,這病就不是不能治。”
“不過在這之前,請牢頭大人先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
牢頭問。
沈湄說道:“做好戒酒的準備,以及需要您的荷包大出血的準備。”
聽到這倆,牢頭表情頓時嚴肅。
“放心,銀子我倒有的是,就是這戒酒......”
牢頭想想都覺得有點痛苦。
他在這之前就猜到,因酒肉而生的病要治肯定就需要戒酒肉,但他喝了幾十年的酒,哪裏是能說戒就戒的啊?
“小醫師,這除了戒酒就沒有其他法子了嗎?比如有沒有什麼可以直接藥到病除的靈丹妙藥之類的?”
沈湄嘴角一扯,聲音溫柔的問道:“牢頭大人,外麵天黑了嗎?”
牢頭下意識回答:“還沒。”
“是嗎?那您怎麼開始做夢了嗎?”
沈湄微微一笑。
牢頭頓時一噎。
好吧,靈丹妙藥什麼的確實不太可能。
等等,不對啊?
剛才他是被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