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牢裏凶名赫赫的老李還真是許久都沒被人這麼懟過了。
要知道上一個敢在這兒懟他的人,都已經被他拔了舌頭敲了牙,扔在牢裏不知死活了。
後麵幾個獄卒趕緊拉住李牢頭。
“頭兒別衝動!”
“頭兒你忍忍!”
“人家說的是實話!”
“就是,不就戒酒嘛,小弟們陪你一起戒。”
被小弟們圍著勸的李牢頭隻好不耐煩道:“行行行,戒戒戒。”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
又沒說戒酒什麼時候開始,反正待會兒他先去再喝個最後一頓。
沈湄一眼就看出他的小心思。
要換做其他人,她肯定是直接阻止。
但這李牢頭滿臉凶相,一看就是脾氣暴躁的,現在的她可惹不起,隻能跟他循序漸進的來。
沈湄斟酌了一下言辭,“勞煩牢頭大人讓人拿來紙筆,我現在行動不便,隻能先口述給大人說個藥方,大人照著藥方去抓,先喝上幾日緩一緩您目前的身體情況,待我身體好些後,再為大人進一步醫治。”
聽沈湄這麼說,李牢頭也想起了她雙手雙腳都被打斷的情況。
這樣子確實沒辦法給他好生治病。
他想想便道:“你這身上的傷自己可會治?需不需要我幫你也抓點藥來?”
沈湄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她麵露欣喜之色:“有勞大人,隻是我這傷勢實在嚴重,要治好的話恐怕得抓不少的藥。”
藥多少其實不是重點,重點是貴。
沈湄不好意思的說:“我身上沒有什麼銀兩,就算給大人診治,那診金怕也是不夠的,而且托大人的福我才能逃過一劫,又怎好問大人要診金,還花大人的錢給自己治病?”
原本李牢頭聽到前麵那番話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但沈湄後麵緊跟著接上,一套漂亮的話術成功讓李牢頭鬆開了眉頭,聽得心裏也十分舒服。
且他到底在天牢裏混了這麼久,能聽不出來沈湄這是話裏藏話?
他便挑眉問道:“不要診金,又沒銀子,那你打算怎麼辦?”
沈湄嘴角笑容加深,“我想請牢頭大人幫我一個忙,若是能成的話定能收獲不小,屆時三七分,大人七,我三。”
來銀子的活兒?
李牢頭頓時雙眼亮了,“行啊,什麼忙,你說說?”
沈湄隨後便將她想的法子告訴了李牢頭。
待聽完之後,李牢頭看著牢房裏麵的沈湄,笑容意味深長道:“這麼做,你就不怕他們更加記恨你?”
沈湄滿不在乎的說道:“反正都已經被記恨上了,也不差這一點。”
“行,那就等我消息吧。”
李牢頭點點頭,隨即便招呼幾個小弟離開了。
第二天。
關押永王府眾人的牢房外。
“砰砰砰!”
“起來了起來了,該到你們受罰了!趕緊的給我滾出來個。”
臟臭的牢房裏,或躺或趴或蜷縮著的永王府眾人被獄卒的厲喝聲突然吵醒。
一聽“受罰”,個個頓時都嚇得趕緊往裏縮。
眾人中的老太太,也就是永王府的老王妃勉強坐起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問領頭的李牢頭道:“那沈湄呢,她可是已經死了?那災星若是還沒死的話,就讓她繼續替我們挨了。”
李牢頭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
隨後按照沈湄跟他說的,開口道:“甭想了,人剛死,不然你們以為我過來找你們做什麼?”
聽到這話的老王妃臉上表情又是高興又是鬱悶。
高興的是,沈湄那個災星終於死了!
鬱悶的是,沈湄那災星怎麼才死,那他們昨天的血饅頭不是白吃了嗎?
“行了行了,少廢話,你們趕緊出來個人,等受完刑之後,我等還得去收拾那災星的屍體,死就死吧,還流那麼大一灘血,真是晦氣。”
李牢頭語氣越說越不耐煩,說到最後還滿臉嫌惡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看到李牢頭這個樣子,老王妃越發相信沈湄是真的死了這個事實。
“血?”
老王妃現在聽到沈湄的血流忍不住雙眼發亮,她忙說道:“等等,這位牢頭,可否勞煩你幫我們一個小忙?”
來了!
李牢頭一聽就知道這老王妃是上鉤了。
不過他還是繼續一副態度十分不好惹的樣子,道:“不幫不幫,少在我麵前耍什麼幺蛾子,我告訴你,我李牢頭可從來不會隨隨便便幫你們這群囚犯。”
不會隨隨便便幫?
也就是說......?
老王妃何等人精,聽到這話自然就一下明白了李牢頭的意思。
她頓時臉色不太好看。
這下作的東西!
竟敢向她索取好處!
要是換作之前,這些個陰溝裏頭待著的老鼠,可是連巴結他們永王府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見他們永王府落了罪,成了階下囚,就敢踩在他們頭上,還要問她索要好處!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老王妃心中氣憤不已,可偏偏就是拿麵前這牢頭沒有絲毫辦法。
今時不同往日,若是惹怒了他,指不定他們還要多受些皮肉之苦。
老王妃隻能是勉強維持著得體的笑,憋屈開口道:“牢頭放心,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是老身這裏有些佛前供過的饅頭,想讓牢頭能幫忙拿去蘸點那災星的血,隻要牢頭答應,恰好老身這裏還有十兩銀子,可給牢頭作辛苦錢。”
“十兩?你打發叫花子呢!”
李牢頭毫不客氣的給她噴了回去,“你看本牢頭像是用區區十兩就能請動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