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童年是人生最爛漫、最快樂的時光，無邪又天真，充滿了無限的遐想和樂趣。

這幫農村的孩子們，雖然什麼都沒有，但玩也會給他玩出花樣：

打紙板，下老窩、抓石子、投沙包，......玩的是千奇百怪，花樣倍出，最有趣的就是“溜火車”了：把四條腿的板凳倒放，平麵朝下，坐上去，兩手抓住前麵的兩條板凳腿，從河堤上往下溜，（那時的河堤又窄又低，所以年年加固。新土被太陽一曬，灰塵老厚，如果用木板滑行，就跟滑雪差不多。孩子們是創造的天使，他們就能利用環境，玩出自己的新花樣。）溜滑快到底的時候，將前麵板凳腿一提就能平安落地。剛玩的小夥伴，不能掌握技巧，往往衝得一個倒翻，弄得滿嘴都是泥土，還“咯咯”陪著同伴傻笑，然後抓起板凳重來。（現在的小朋友千萬不要學，因為現在都是水泥鋪堤，坡下多是石頭，碎瓶片，摔倒可能要磕掉大牙、刺破腦袋的吆？）

小一凡剛來的時候，總是被這幫小同學欺負，就隻有跟著如雲玩了，溜火車也是如雲教的，先是衝下來，翻一個嘴啃泥，小如雲急得和他共坐一條板凳，帶著他往下衝，見他還不會就用手指頭了一下他的頭說：“這麼笨！”（頭：作為懲罰，是把中指按在大母指的中關節處然後二指同時用力彈出，在頭上，很疼很疼的，要不是小孩力氣不夠，真能給你頭上彈出個包包來。）小一凡摸摸頭，傻傻地笑著又上了堤頭。

那時候的小家夥們，雖然沒有什麼零食吃，偶爾得點賞賜，總得給它吃出妙趣：

初夏的時候，豌豆、蠶豆上市，媽媽煮飯的時候蒸上一點，算是很好的零食了。可孩子們不甘心就樣吃了，纏著媽媽用線給它們穿上，然後掛在脖子上，就像念珠，想吃的時候一低頭就啃到，還能在小夥伴們麵前炫耀一番。家裏孩子們多的，媽媽就沒這耐性，就種那麼一點點，還得拿這算個中午菜呢，根本不會讓他們拿去浪費。小孩們沒辦法就跑去田溝裏，摘一兜野生喇叭豆，（細細長長的，生長期和性質同豌豆。）回家蒸熟，吃掉裏麵的豆米，把空豆夾橫放到唇口，還能吹出各種各樣的好聽的聲音，引得其他小夥伴搶著要拿念珠豆來換。

盛夏的蓮蓬，切去一半，從底下摳下蓮子，剩下個篩眼大頭，放到眼睛上照一照，又趕忙收起來：“留給給媽媽篩豆豆，”然後再把蓮子一端咬去一點點，用手在下端一捏，白白的蓮米就出來了，放到嘴裏嚼一嚼，又甜又嫩，愜意地笑笑，又把蓮子殼套在指甲上，伸出手來看一看，好漂亮的綠指甲！

八月的菱角也是很好吃，生的脆脆甜甜，熟的比板栗還香綿，小家夥們又豈能放過這個遐想的時段？在他們看來，這就是個戰馬雄師！

在納涼的涼床上，把菱角排成排，挑個最大最好看的為頭頭，然後趴在涼床上，左右手兩邊對打，先折腿的就拿下來吃掉，抿嘴笑笑，自言自語：“你被吃掉了！”......

冬天炕點兒鍋巴，（把飯盛起來，再加點兒火把鍋巴烤脆，）又香又脆，也是小孩們的喜愛。還有就是盼著炸米花老爺爺快點來，倒不是暴米花有多好吃，隻是喜歡看他炸米花的過程。

炸米花老爺爺，幾個月才來一次，在爐火上架起一個鐵罐，然後搖呀搖呀......！小家夥們眼睛跟著他的手，滴溜溜地轉，一看到他手停下來，就趕緊捂上耳朵，看他把鐵罐的一頭插進一個帆布大口袋，然後用腳猛力一踩，隨著“嘭”地一聲巨響，白花花的爆米花就流進了口袋，不等大人來裝，小家夥們就趕緊把手伸進去，先搶上一把，笑眯眯地塞進嘴裏，塞得嘴裏嘴外都是爆米花，真是刺激！......

夏日的河水清涼得很，小孩子們在河邊洗澡嘻鬧，有的還剪下家裏的舊蚊帳，剪成大方塊形做蝦珍，（蝦針：將兩根竹篾重疊在一起，用釘子在正中間打上個眼，然後用鐵絲穿上，再係上結實的線，把線的那端再係上個小竹竿，最後把竹篾×開，將蚊帳塊的四角綁在竹篾的四端，一個蝦針就做好了。）再拿點家裏的剩飯剩菜，放到蝦針裏，再往蝦針裏放個小石頭、將蝦針沉到水裏，然後把小竹竿插在靠岸邊就行了。等過上個把鐘頭，就可以扯起蝦珍來看看：好多個大蝦小蝦在裏麵跟跳舞似的，又蹦又跳的，有時候也進去幾條小魚，像是想湊熱鬧似的給他們送來驚喜。這樣起放幾次，就夠媽媽抄個菜了，蝦米跳韭菜、蝦子炒辣椒、蝦仁煮冬瓜，都是小家夥們難得吃上的美味。清蒸小魚，不會捕魚的人家也難得吃上。小孩子們高興壞了！吃著想著，就又做了許多蝦針，可他們哪能等得？蹲在河邊，眼睛就盯著蝦針看，看到蝦進了就趕緊起上來，結果驚了蝦米跑了魚，還直怪同伴不好，鬧動靜給嚇跑了的。

大概是環境造就人吧？正是因為這樣，才造就了這代人的無限的想像力和創造能力的吧？還有那從小養成的勤勞樸實的習慣，才有的日後的輝煌的吧？

學校也在不斷創新：將一道數學題舉一反三；把一個詞句譯成多種解釋；這也是孩子們津津樂道的事。尤其是上文體課的時候，跟著老師去玩老鷹抓小雞、鬥鬥拐（把一條腿蜷起來，膝蓋向外，相互碰撞），丟手絹等等。

莫如雲天生一副好嗓子，她就喜歡丟手絹了！丟手絹的規則是：小同學們圍成一圈，坐在地上，由老師發個手絹讓其中一個同學拿著圍著他們跑，然後將手絹丟在某個同學身後，再跑一圈回來，那個同學要是發現了就趕緊爬起來抓起手絹再跑再丟。要是沒發現、被逮到，就得站到同學中間唱首歌，不會唱的就學幾聲狗叫，惹得同學們一陣哄笑。小如雲喜歡唱歌，這可是個表現的好機會，所以她故意裝不知道被逮到，然後放開嗓子唱上一段。受到老師讚賞的目光和同學們的熱烈鼓掌，心裏頭美美的又有點兒害羞似的偷偷地笑。......

講不完的童真，道不盡童年的橫生妙趣！沒有分爭、沒有心思、沒有記恨，再多的責罰、一個轉身就雲消霧散；再大的委屈、一個彈跳就拋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