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這兩個字狠狠紮進我的心口,五年的時光,無數的付出和忍耐,在她嘴裏,就輕飄飄地等於一輛車。
看著她摔門而出的決絕背影,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脫力。
或許,早就該完了。
隻是我不願承認,自己傾盡所有維護的,不過是一座用虛榮堆砌隨時會崩塌的沙堡。
巨大的疲憊和窒息感幾乎將我吞噬。
晚上下班,李書瑜出去和朋友聚餐了。
我癱在冰冷的沙發上,計算可怕的貸款利息,就在我苦惱該怎麼借錢時,手機鈴聲打破了平靜。
我麻木地劃開接聽。
「您好,是雷星逸先生嗎?」一個職業化的女聲傳來。
「我是。」
「這裏是市第一醫院體檢中心。」
通知您一下,上個月貴公司組織員工及家屬體檢的報告已經全部出來了。
請您盡快通知您的家屬李書瑜女士,她的檢查結果存在異常,初步判定為胃癌晚期。
情況非常危急,請務必帶她本人過來複查,辦理住院手續,進行下一步詳細檢查和治療。
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胃癌晚期?
李書瑜?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帶來的衝擊力太強,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我整個後背。
所有關於關於分手的威脅,在得知她可能即將消失的生命麵前,瞬間變得無比渺小,渺小得可笑,渺小得可悲。
巨大的恐慌瞬間壓倒了所有其他的情緒。
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尖叫:救她,必須救她,不計一切代價。
可是這個病保守治療初步估算也要80萬左右,而我身上隻有0萬存款。
於是,我想到了爸媽的那套老房子。
可是抵押了房子爸媽住哪?
不抵押房子我要眼睜睜看著相戀五年的女朋友去死嗎?
最終,我還是撥通了爸媽的電話:「喂?星逸啊?今天怎麼這個點打電話?吃飯了沒?」
「爸。」
隻喊出一個字,我的聲音瞬間哽咽,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星逸,怎麼了?出啥事了?你說話啊,別嚇爸。」我爸的聲音立刻慌了,充滿了焦急。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幾乎崩潰的情緒:「爸,書瑜,書瑜她查出來胃癌晚期。」
電話那頭是死一般的寂靜。
過了好幾秒,才傳來我爸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緊接著是我媽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聽筒背景裏傳來:「什麼?胃癌晚期?天老爺啊。」
「醫生說,保守治療要八十萬。」
「爸,媽,我隻有二十萬,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書瑜去死,我想把你們那套老房子抵押了,行嗎?」
說到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像個走投無路的孩子。
「爸,媽,求你們了,救救她,我不能沒有她。」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幾乎以為信號斷了。
終於,我爸沙啞沉重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心痛,卻又異常清晰堅定:
「別哭,房子是人住的,人沒了,房子還有啥用,我們同意抵押,救人要緊,我跟你媽這就去辦手續。」
放下電話,我淚流滿麵。
那套老房子,是父母一生的心血,是他們晚年的依靠。
為了給我女朋友治病,他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犧牲自己。這份沉甸甸的愛和付出,像滾燙的烙鐵,燙得我五臟六腑都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