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宋薇瀾薄唇抿成直線，忽地，她愣住了。

謝淮躺在白菊中，一張臉沒有血色的透，像是要融進蕭瑟蒼涼的那抹白中，隻有露出來的手和腳踝上沒消掉的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還有，他什麼時候瘦成這樣了。

像是有根刺紮進心頭，宋薇瀾的心臟驟然緊縮，下意識地喊他：“謝淮......”

見謝淮睜開眼，她厲聲質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不是你送我的禮物嗎？”

停頓片刻，宋薇瀾笑了。

“我說過會在我的葬禮上放你的私房照，我一向言出必行，謝淮，我們認識十年，你該知道示弱這一套對我沒用。”

“我知道。”

宋薇瀾後退兩步，“給謝先生上香，燒紙錢，祝他歸西一路順風。”

謝淮終於笑了，“多燒點，都燒完。”

宋薇瀾的姐妹們一一上前，上香燒紙錢。

“姐夫，祝你投個好胎。”

“下輩子做個好人，別再當殺人犯的兒子了。”

“姐夫，安息！”

謝淮全程安靜，神色都沒有變過分毫。

直到最後一份紙錢燒完，他才起身。

“謝淮。”宋薇瀾盯著他，心臟不安地鼓噪著，“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謝淮想了一會，“謝謝你。”

如果他真的死了，大概不會有人如此費心地給他舉辦葬禮，挺好的。

宋薇瀾眸底暗色更重，“不客氣，你也該許生日願望了。”

“我的願望就是......”

謝淮對上她的眼睛，“宋薇瀾，你一定要長命百歲。”

祝將死之人長命，明明諷刺至極的話，宋薇瀾卻在他的眼裏看到認真和鄭重。

她本能拉住謝淮。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下一秒，心臟傳來一陣劇痛，宋薇瀾臉色慘白，按住心口轟然倒下。

謝淮立刻衝了過去，手指按在她的頸側，呼吸驟緊。

宋薇瀾的心臟停了！

現在一片混亂，謝淮給宋薇瀾做緊急急救，同時交代周圍的人備車，聯係醫院。

宋薇瀾心臟再次跳動時，謝淮雙手都在發顫。

他扶著她上車，一路上都沒有鬆開宋薇瀾的手。

宋薇瀾要長命百歲，她不能死。

醫院到了，薑茉接手了宋薇瀾的治療，宋家和謝家的人也趕了過來。

片刻後，薑茉走出來。

“病人情況並不樂觀，如果......”

她的語氣艱澀，不敢去看謝淮，能讓她摒棄私心繼續說下去的，是作為醫生的職業道德。

“......如果今天她不能做換心手術，家屬們得有心理準備。”

病房外，哭聲一片。

謝淮鼻尖發酸。

他就知道，他的運氣一向不好，最後一個生日也注定過不完了。

“病人已經醒了，有什麼想說的話可以和她說了。”

謝淮跟著眾人進了病房，宋薇瀾第一時間朝他看了過來，眸色晦暗，情緒複雜。

謝淮走到她身旁。

“今天是我生日，你最後能不能和我說一聲，生日快樂。”

她愣住，下一秒，所有複雜的情緒一一收斂，隻剩下陰鷙和痛恨。

“謝淮，你怎麼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