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餘竹眠依然沒有回來,隻是發了條短信,說自己要出差幾天。
陸鶴川知道她在陪蘇景雲,沒有回複。
之前他消失五分鐘不回消息就急得四處找他的餘竹眠,如今也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了。
陸鶴川住在醫院養了幾天傷,出院的那天,路過大學校園,他心血來潮停車進去逛了逛。
他慢慢走在林蔭道上,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
“鶴川,等等我!”記憶中那個清悅的少女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回蕩。
那時的餘竹眠總是追在他身後,手裏拿著他落下的課本,或是他最愛喝的奶茶,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她精致的眉眼間跳躍。
陸鶴川不自覺地走到教學樓前,忽然被一陣熟悉的笑聲驚醒。
他抬頭,看見不遠處兩道熟悉的身影,餘竹眠穿著一條棉質長裙,牽著蘇景雲的手,正有說有笑地走在校園裏。
她看起來那麼年輕,那麼放鬆,完全不像平日裏那個嚴肅冷豔的餘總。
路過的女生們頻頻回頭,竊竊私語著這對高顏值的“校園情侶”。
偶爾遇到同學八卦他們的關係,蘇景雲會摟著她的腰說餘竹眠是他的女朋友。
而她也沒有反駁,陪著他喝年輕人喜歡的奶茶,替他整理亂掉的領口,還說要跟他一起去上課。
蘇景雲卻拒絕了,“不用了,那堂課很無聊的。你不是有個重要會議嗎?”
餘竹眠挑眉:“昨晚在床上是誰求我今天以女朋友身份陪你見室友的?”
她踮腳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句什麼,惹得蘇景雲耳根通紅。
“可是……”蘇景雲還想推辭。
“別可是了。”餘竹眠打斷他,眼神溫柔,“工作什麼時候都能做,但你馬上就要畢業了,陪你上課的機會可不多了。”
她頓了頓,嘴角揚起一抹陸鶴川許久未見的笑容:“而且,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還很年輕,可以做回真實的自己。”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狠狠刺進陸鶴川的心口。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餘竹眠會愛上蘇景雲了。
他給了她婚姻無法給予的自由和青春。
陸鶴川苦笑著轉身離開,卻正好撞上折返回來宿舍取東西的蘇景雲。
看到他出現在這裏,蘇景雲臉色煞白,語氣裏滿是緊張。
“陸先生,您怎麼會在這兒?餘總隻是送我來上課,您千萬別誤會。”
事到如今,陸鶴川已經沒有什麼好誤會的了。
他搖了搖頭,說自己隻是回學校看看,轉身就想走。
蘇景雲卻追上來還想解釋,可話還沒出口,他看到教學樓窗口的花盆砸下來,本能地推開了陸鶴川。
下一秒,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額頭汩汩冒出殷紅的血,很快就染紅了地麵。
陸鶴川也被這場意外嚇到了,抖著手要撥打120,就被衝過來的餘竹眠一把推倒了。
手臂擦傷傳來火辣辣的疼,他一抬頭就撞上了餘竹眠隱含怒意的眼神。
她似是在極力克製情緒,可語氣裏卻依然帶著一絲憤怒。
“鶴川,我和你承諾過無數次,我和蘇景雲隻是利益關係,我給她錢,他幫我懷孕生孩子,你為什麼不信任我,還要跟蹤我來這兒,故意找他的麻煩?現在你滿意了?”
在一起那麼多年,陸鶴川還是第一次看到餘竹眠為了一個外人,這樣指責自己。
他大腦一片空白,想要說清楚,她卻已經扶著蘇景雲大步離開了。
陸鶴川愣了幾秒,連忙追上去,就看到餘竹眠不要命似地疾馳連闖紅燈,把人送進了急救室。
護士說醫院血庫不足,她就直接拉起袖子,要給他獻血。
陸鶴川站在窗外,看著她被抽著血,目光還一動不動地盯著手術室。
護士抽了600cc就停了,說為了她的安全起見,讓她聯係其他同血型的人來獻血,或是等兩個小時,從別的醫院調血過來。
聽到這話,餘竹眠壓抑的情緒徹底爆發,語氣拔高了幾度。
“等?景雲等得起嗎?我一分鐘也不想耽擱搶救,繼續抽!”
“可是病人還需要至少1000cc,您要是繼續抽下去,會有生命危險……”
“我不在乎!我隻要景雲平安!他如果出了什麼事,我要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護士被嚇到了,再不敢說話,又把針紮進了她的血管裏。
一袋袋血被送往急救室,餘竹眠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與此同時,手術室也傳來了手術成功的消息。
陸鶴川高度緊張的神經徹底放鬆了下來,這才把餘竹眠送去了病房。
看著她在睡夢中仍然緊皺著眉頭,不停叫著景雲,一陣陣酸澀感蔓延過陸鶴川心間。
他守了一整夜,天亮時接到了之前聯係幫忙移民的機構打來的電話。
他走到病房外接起來,和對方的工作人員確定了信息。
“是,大概五天後出發……”
話音未落,身後的門就被用力推開了。
他轉過身,就被餘竹眠用力抓住手,她的聲音裏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出發?鶴川,你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