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山間的風裹挾著枯葉,簌簌作響。
沈懷延站在大伯的墳前,眉頭緊鎖。
墳頭雜草叢生,墓碑上的字跡早已斑駁不清,顯然多年無人祭掃。
他蹲下身,指尖撫過冰冷的石碑,低聲道:
“大伯,我回來了。”
無人回應,隻有風聲嗚咽。
身後的道士手持羅盤,繞著墳塋走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詞。
半晌,他停下腳步,神色凝重:
“此墳風水不佳,陰氣鬱結,需盡快翻修。”
沈懷延頷首:“有勞道長。”
道士點點頭,卻又欲言又止。
“還有事?”沈懷延瞥他一眼。
道士猶豫片刻,終於開口:
“沈先生,您之前提到的那個女子,貧道方才推算,她並非生魂,而是死魂。”
沈懷延身形一僵:“什麼意思?”
“她已不在陽間,您若想尋她,恐怕......”道士歎息。
“荒謬!”
沈懷延冷聲打斷,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她那種人,為了讓自己過上好日子怎麼可能會死?”
道士搖頭:“貧道所言非虛,她的肉身確實已死。”
“夠了!”
沈懷延一把揪住道士的衣領,聲音森冷。
“說,她給了你多少錢?”
道士愕然:“沈先生,您誤會了!貧道隻是依卦象直言。”
“滾。”
他甩開道士,從錢包裏抽出一疊鈔票扔在地上。
“再讓我聽到你胡言亂語,別怪我不客氣。”
道士張了張嘴,最終歎息一聲,彎腰撿起鈔票,轉身離去。
山間的霧氣還未散盡。
沈懷延沿著泥濘的小路往回走,皮鞋上沾滿了濕土。
他臉色陰沉,腦海中仍回蕩著道士的話。
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悶得發疼。
轉過一個彎,前方突然出現三個人影。
個個衣著光鮮,手裏提著高檔禮盒,正有說有笑地走著。
沈懷延的腳步猛地頓住。
那是童言的父母和弟弟。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笑容瞬間凝固,眼神躲閃。
甚至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童叔,林姨。”他開口,聲音平靜。
童父勉強擠出一絲笑:“是懷延啊,好久不見。”
林母攥緊了手中的包,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弟弟則直接躲到了父母身後,臉色發白。
沈懷延眯起眼,目光掃過他們手中的禮盒。
名牌茶葉、進口保健品,甚至還有一塊價值不菲的手表。
“看來你們過得不錯。”
他輕笑一聲,語氣裏滿是譏諷。
童父幹笑兩聲:“托、托你的福。”
“托我的福?”
他一步步逼近,眼底翻湧著暴戾。
“童言賺的錢,花得還順手嗎?”
林母渾身一抖,差點摔了手中的禮盒。
弟弟更是嚇得直接轉身就跑。
卻被沈懷延一把拽住衣領拖了回來。
就在這時,助理匆匆趕來。
手裏捧著一個密封的文件袋,神色凝重:
“沈總,找到了。”
沈懷延眼神一凜:“人在哪?”
助理搖頭:“不是人,是這個。”
他遞上文件袋,沈懷延一把扯開。
裏麵是一張泛黃的紙,邊緣已經破損。
紙上布滿了暗褐色的血跡和淩亂的指印。
那是童言的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