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眼看著自己這個便宜老爹說得越發肆無忌憚，趙康心裏忍不住一陣哀歎。

幸好祖上福蔭深厚，老爹自己也爭氣，有了不得的軍功傍身。再加上先皇和皇帝對趙家寬仁，不然就老爹無法無天的做派，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不過這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說明老爹對王朝對皇帝沒有二心，興許這也是皇帝能容忍再三的緣由。

趙順臣說得眉飛色舞，轉頭瞧見兒子一臉愁雲慘霧樣子，嘿了一聲。

“想啥呢？莫非是怕了？你小子平日裏的蠻橫勁兒哪兒去了？”

“走，老子這就帶你打上門去，把那女娃搶回來！”

說著一隻大手按在了趙康的肩頭，稍一用力就將其拎了起來，大踏步的往門外走。

趙康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老爹的粗暴，掙紮了叫喊了幾聲。

“爹，咱們畢竟理虧，這樣打上門去恐怕不好吧。哪怕就是求親，也得備好了箱車禮品再遞上拜帖才成啊。這樣莽撞的過去，豈不成土匪了嗎？”

趙順臣的花白的胡須抖了抖，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手不自覺的鬆開。

他盯著趙康看了許久，拿冒著精光的眼睛看得趙康渾身不自在。

半晌他才嘖嘖出聲，伸手撕扯了一下趙康的麵皮，疼得趙康吱呀亂叫。

“嘿嘿，怪哉！你小子什麼時候轉性子了，從哪兒學來的這些禮數？換做平常，恐怕最先嚷嚷的是你吧！”

趙康一時有些語塞，這件事還真不好解釋，總不能說你以前那個混賬兒子已經被我奪舍了吧。

思來想去，他隻好胡謅了一個理由，歎口氣道：“聽人言，男人長大就在一瞬間。兒也是在被晉安王府中的侍衛追殺時，突然恍然大悟也有些後悔以前的行徑不斷。”

說著他雙手作揖一躬到地，模樣很是虔誠。

“兒以前不曉是非，讓父親費神了！”

趙順臣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家夥，仿佛麵前站著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兒子。

他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衝動，自己辛辛苦苦養出來的狼崽子，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小綿羊了？

他不知道兒子的變化對齊國公府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他向來奉行放養，對於兒子的成長從不橫加幹涉。

管他的，不管長成啥樣，都是老子的種。

以前那麼混賬，老子都兜得住，現在成小綿羊了，豈有看不好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放聲大笑。

“好小子，比你老子強！朝堂上的那些勢利眼，說老子生不出來好種。過幾天，找機會讓他們長長見識，老子的兒子不比他們的種差！”

趙順臣極為滿意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點點頭又道：“就按照你說的辦！咱明天再去！”

趙順臣大笑著直奔後院，打算把兒子的變化給娃他娘說說，省得整天在他耳邊嘮叨。

轉過天一早，趙康在門口等了許久，才等到趙順臣大步流星的出府。

瞧著老爹一身戎裝打扮，走起路來殺氣騰騰，趙康差點從馬車上跌坐下來。

又看趙十八領著一幫子家將，都是頂盔摜甲的模樣，心道不好。

他趕緊迎上去，拉著吆喝眾人上馬的老爹，“爹，咱不是說好去提親嗎？你穿成這樣做什麼？不曉得的，還以為您又要出征了呢！”

趙順臣抹了一把下顎的胡須，緊了緊綁手，方才說道：“我瞧著差不多，李成如那老小子屬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他不會輕易答應把閨女嫁給你的。”

“咱就是要嚇唬嚇唬他，否則老小子不會順毛！”

趙康好一陣無奈，不過看到從側門拉出來幾十輛馬車的禮物，也隻好聽之任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皇城根腳下的晉安王府。

看門的小廝瞧見這一隊人馬，起初還不以為意，直到趙順臣在府門前駐馬，看清了他的麵相，心裏不免咯噔一聲。

壞了，這位爺怎麼來了？還頂盔摜甲，帶著家將，莫非是來找自家王爺火拚的？

這哪兒成？自家王爺哪裏是這廝殺漢的對手！

“去，告訴你家王爺，就說齊國公趙順臣攜兒前來拜府！”

趙順臣握馬鞭的手剛抬起來，門口的小廝就差點尿了褲子，撩起衣擺就進了小門。

“王爺，王爺，大事不好了，齊國公帶著家將來了！”

王府後院，晉安王李成如夫婦，正在安慰蜷縮在床上抽泣的閨女李敏兒。

從昨日歸來，閨女就不吃不喝哭個沒完，小小的臉上全是淚痕。

李成如就這麼個獨女，平日裏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更是因為從小性格乖巧，知書達理受到皇帝的喜愛，被皇帝表彰皇室女之表率。

這麼個乖孩子，在外麵受了欺負，差點讓李成如氣得背過氣去。

可任隨怎麼問，李敏兒就是不肯說發生了何事，急得老兩口團團轉。

最後拷問了隨行的侍衛方才得知，自家閨女是被齊國公府的混賬趙康擄走了，發現的時候不著片縷。

李成如直接嚇得暈死了過去，等再醒來已經天光大亮。

沒等著去找趙康那王八蛋的麻煩，就跑來閨女的房間看看情況。

哪曉得，沒說上幾句話就聽下人稟告，老王八蛋趙順臣來了，好似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李成如氣得三屍神暴跳，拳頭緊了又緊。

“狂妄，簡直無法無天。他那混賬兒子害我閨女名節不保，他還敢主動打上門來，這是欺我晉安王府沒人嗎？”

一旁的王妃也是吃了一驚，不過還算鎮定，先穩住李成如，隨後問前來報信的下人。

“齊國公帶了多少人馬？隨行的都是些什麼人？”

下人不敢妄言，隻好把自己所見所聞盡數說來。

“回王妃的話，齊國公帶了約莫三十部家將，隨行的還有數十輛車架，上麵貌似都是些禮品。”

說著，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哦！還有一架馬車，裏麵端坐的好像是國公府的小公爺趙康！”

“呀！”

許是聽到趙康的名字，帷幔後的李敏兒嚇得驚叫一聲，裹著被子躲進了牆角。

見女兒如此模樣，李成如更是怒從心頭起，跳著腳招呼道：“來人，全府上下拿家夥，隨本王出門討賊！”

他頓了頓，看向牆角的閨女，安慰道：“敏兒莫怕，父王這就去打斷那混賬的狗腿，為你報仇！”

說著，他就擼胳膊挽袖，準備出門應戰。

好在王妃及時攔住，將其拽到一旁，小聲勸慰道：“王爺，那趙順臣雖然年近花甲，但畢竟是強武之人。再加上他手底下的家將個個驍勇，咱府中的這些護衛恐怕不是對手。以妾之見，倒不如暫避其鋒芒，待到明日大朝會，王爺上殿麵君，將此事告知陛下。相信陛下一定會還咱們一個公道！”

聽到這話，李成如強行按捺住心頭的火氣。

他細細思索，覺得王妃此話在理，硬碰硬雖然解氣，但恐怕難以達到目的，說不好還會鬧得滿京城沸沸揚揚。屆時，豈不是人人得知晉安王府的閨女被人侮辱了？

可這件事越想越氣，不光是對方欺負了自家閨女，還有幹了混賬事還堂而皇之的上門討陣，簡直是響馬行徑。

見夫君仍在糾結，王妃趕忙又勸，“王爺，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當務之急是安撫好敏兒的情緒，不能在生事端了！”

李成如抬頭看向雙目無神的閨女，心頭一陣絞痛，良久才歎息一聲，“也罷，就依你所言，先將他們攔在門外，等明日大朝會再請陛下定奪！”

夫妻倆商量好對策打算忍一忍，回頭又要進屋勸慰，卻不防後院月亮門處又傳來一聲淒厲的喊叫。

“王爺，不好了，齊國公要砸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