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

李成如扭過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知道，趙家這父子倆是打算吃定他了。

趙順臣回敬了他一眼，“你什麼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夫敲碎你滿嘴牙？真當老夫上了年紀，錘不動你了？”

李成如恨得牙癢癢，可真要是徹底撕破臉，把這個老混蛋惹起了，保不齊會做出什麼惡心事來。

他閉上眼胸口起伏不定，拳頭緊了又緊，最終還是沒能說出送客的話來。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睜開眼，重重的歎了口氣。

“也罷，看來我晉安王府命中有此一劫。不過此事需要小女同意才是，本王且去問問她的想法。”

趙順臣本想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見兒子衝著他直搖頭，隻好任由李成如離開。

人還未到後院，就瞧見王妃帶著幾個奴婢風風火火的往外走。

“王爺，聽說那對無賴父子進府了？他們可有說些什麼？”

李成如揮了揮衣袖，示意周圍人散開，這才拽著王妃的手來到一處花叢。

“夫人有所不知，那對父子哪裏是來上麵挑釁的，分明是以敏兒的名聲，要挾咱們下嫁的。”

王妃怔怔的吃了一驚，半晌才回過神來，緊緊的拽著李成如的袍袖，一個勁兒的搖頭，“不可，王爺，萬萬不可啊。趙家的混賬行子欺負了我們閨女，還想讓閨女嫁給他，這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再說了，那趙康可是京都城出了名的禍害，敏兒正是知曉了這點，才以死相逼求陛下退婚的。”

“此時若是答應趙家父子，豈不是將敏兒推下火坑？”

李成如何嘗不知這其中的道理，可趙家父子的做派實在是太嚇人了，尤其是那句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女兒的名節有損這句話，幾乎是拿住了他的命脈。

他就是再不舍，也不能讓別人戳他的脊梁骨啊。

何況，這裏麵還關乎著皇家的顏麵，更是不能意氣用事。

李成如把道理掰開了揉碎了給王妃講了一遍。

聽完這些，王妃也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身子搖搖晃晃險些栽倒。

李成如將其扶到一旁坐下，掏出手巾給她擦淚。

“王爺，難道真的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嗎？”

“要不這就派人將事情告知陛下，請陛下定奪如何？妾身相信，陛下一定會還咱們一個公道的。”

李成如沉默了許久，最終搖搖頭，“先前你也說過，但細細想來還是不妥。皇兄年歲越發大了，近日來頻繁召見舊臣，聽說還賞賜了不少東西。”

“可見皇兄對昔日跟隨自己的臣子，有多麼的偏愛了。而趙順臣便是最得聖眷的那一個，甚至為夫敢斷定，一旦那天到來，托孤重臣之中定有趙順臣。”

“這個時候，若是把敏兒的事情告訴皇兄，會讓他難做的。不處置趙家，皇族顏麵不保，若是處置了，太子日後又會少了一個臂助。”

聽夫君這麼說，王妃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滿朝文武多的是忠心之人，陛下就非選趙家不可嗎？”

李成如緊了緊王妃的手，歎口氣道：“趙家特殊啊，三代單傳，兩代忠良，趙康又是個胸無大誌的混賬，雖是敗家子但於國無害。這樣的家族，沒有野心才讓陛下放心。”

“你看著吧，不久之後京都城恐怕就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王妃聽明白了夫君話中的意思，無外乎是陛下龍馭賓天之前，要進行一波清洗，給太子留下一個幹幹淨淨的朝堂。

“聽您這麼說，趙家反倒成了一個好去處，至少能讓敏兒過一輩子的富貴日子了。”

夫妻倆攜手攬腕，一起去了後院勸說閨女。

李敏兒的情緒已經好了許多，聞聽父母要將她嫁給趙康那個無賴，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睜著通紅的眼睛，不住的搖頭。

“父王，母妃，你們就這樣嫌棄敏兒嗎？你們竟然要將我嫁給那個十惡不赦的無恥yin賊？”

“我就是死，也絕不嫁給他！”

李成如自知有愧，用胳膊頂了頂王妃示意她好好解釋一番。

王妃隻好把先前的話好好的講述了一番。

當得知這是父母的無奈之舉，李敏兒幾乎哭幹了眼淚，咬著牙點了點頭。

“我答應下嫁，不過我要跟趙康約三誓，若他做不到，這輩子就不能拿昨日的事情要挾我。”

見女兒應了，李成如也斷然做不到一言而絕的地步。知道閨女是要刁難趙康，好讓他知難而退，自家都已經讓步了，相信趙家再怎麼混賬也不至於這點情麵都不給。

“好，敏兒你說，哪三誓？父王去替你傳話！”

李敏兒抹了一把眼淚，搖搖頭，“不用，我自己去給他說！”

晉安王夫婦倆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王妃有些不忍閨女直麵那個畜生，若是再被傷到那可就壞了。

“母妃你莫要勸了，女兒身上流淌著的是太 祖的血脈，豈會害怕一個臭名昭著的紈絝？”

說著話，李敏兒提著裙擺就出了房門。

客廳裏趙家父子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多時就瞧見李敏兒領著婢女走了進來。

昨日不過是匆匆一瞥，加上情況急切，趙康並未細細打量。雖說瞧見了李敏兒傲人的身姿，但模樣卻是隻看了個五六分。

今日一見，雖然眉宇間有陰鬱，臉色略顯蒼白，眼睛也有些紅腫，但絲毫掩蓋不住李敏兒秀美的容顏，要是冠絕天下確實有些過了，卻也擔得起萬中無一。

不愧是皇族之人，這基因就是好。

看著這張不輸後世各大小花的驚世麵容，趙康不由自主的多瞧了一眼。

就這模樣，誰看了誰不模糊，也怪不得之前那個花叢老手的混賬，心心念念的都想得到她。

察覺到趙康幾乎快要嵌進肉裏的目光，李敏兒心裏生出一股惡寒。

不過她也沒有表現出極端厭惡的表情，而是給了齊國公趙順臣一個麵子，朝一旁走去。

此時，李成如夫婦方才姍姍來遲，待全部落座後，李成如清了清嗓子，瞧了自家閨女一眼，又看向趙順臣。

“齊國公，小女說了可以下嫁，不過要和令郎約三誓。”

趙順臣砸吧了兩下嘴，他平生最煩這種事情，索性也不搭話，扭頭看向自己兒子。

趙康瞧了一眼一旁冷豔的李敏兒，大概明白對方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他並不清楚朝中的局勢，之所以來王府求親隻是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

既然對方退了一步，自己也沒有繼續持強的必要，隻好就坡下驢起身回道：“不知郡主要與在下約哪三誓？”

李敏兒斜昵了他一眼，冷冷開口，“第一，即日起改掉你身上一切的壞毛病，洗心革麵。”

“第二，聽聞你自幼有名師教導，不說學了十足十，兩三成應該是有的吧，取個功名不算為難吧！”

“這第三嘛。你既出虎門，必當效仿父祖，征戰四方。”

“你我以三年為期，三年之後，本郡主要看到一個上馬能整軍，下馬能安民的蓋世英雄。屆時，本郡主便風風光光的嫁到你齊國公府。”

“你能做到嗎？”

不光是趙康懵了，在座所有人都懵了。

都知道李敏兒想要刁難一下趙康，可誰都沒想到她竟然出了一道驚天的難題。

整個京都城，誰不知道趙康的德行？

念書的時候拿刀給老師剃了光頭，習武的時候攆著雞滿街跑，渾身的力氣全用在青 樓女人的肚皮上了。

讓他考功名，還要統兵作戰，這不是為難他，這是在為難大周朝的官員、將士！

見趙康不說話，李敏兒覺得自己總算拿捏住了對方，不由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怎麼？做不到？那你現在就砍斷雙手，滾回你的齊國公府，做一輩子的廢物吧！”

卻不料，得意勁兒還沒過，卻見趙康緩緩抬起頭，滿臉的不服輸。

“很好，本想客客氣氣的跟你道個歉，現在你成功激起了我的勝負欲。這三誓，我接下了。”

“三年後，你可莫要後悔今日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