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她在跟這個她叫大哥的男人說什麼?
謝嘉樹還沒放手,兩人還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
遲非晚第一次懷疑自己。
真的還能是男女朋友嗎?
她驚疑不定的表情被謝政樓悉數收進眼底。
似乎是終於玩夠了,他緩緩直起身:“除了這琴,其餘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到我頭上。”
遲非晚咬唇,臉頰染上薄紅。
“明晚謝氏集團晚宴,缺一個小提琴獨奏,你來吧。”
“不去。”
“時薪十萬。”
“......具體時間地址發我。”
謝政樓唇角微勾,從兜裏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
遲非晚單手托琴,手上力量不穩,琴匣在掌心晃來晃去。
忽然,一隻溫熱大掌及時握住她的手腕。
在這股力量的支撐下,琴匣穩穩躺在手心裏。
遲非晚看向謝政樓,他麵色淡然:“掃碼。”
遲非晚哦了聲,掃碼添加好友。
不到半秒,謝政樓那邊就通過了。
看他指尖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應該是在設置備注,遲非晚稍微踮起腳尖想偷看,謝政樓把屏幕按滅,手機揣回了兜裏。
同時握著她手腕的那隻手用力,另隻手奪過遲非晚的手機開始操作。
遲非晚想攔,奈何手被攥住,她托著琴又不敢亂動。
設置好後,謝政樓把手機還給她。
隻見他把自己的備注設置成了“謝政樓”。
“就一個這?”遲非晚不理解。
普通的備注而已,至於費那麼大功夫嗎?
謝政樓睨她一眼:“不許改成‘大哥’。”
遲非晚切了聲:“這麼想我和你弟分手,你去勸他啊。”
謝政樓鬆開她,拇指指腹有意無意地劃過遲非晚腕心那處最細嫩敏感的皮膚。
“進去吧,”謝政樓說,“你樓道裏的燈明天就會修好。”
遲非晚一頓,慢吞吞地點了點頭。
她轉過身,沒立刻開門,而是下意識摩挲手腕那處被謝政樓摩擦過的皮膚。
那晚,謝政樓也是按著她這裏,將她雙手扣在頭頂。
遲非晚深呼吸一口氣,摒棄雜念,動作迅速地開門鑽進屋內。
她靠在門上,聽到外麵過了一會兒,才傳來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遲非晚這才按亮客廳的燈,小心將琴匣放在茶幾上。
打開的那刹那,她視線一凝。
裏麵是她上次在商場裏沒舍得買的那把價值八百萬的小提琴。
而那把兩千塊的,此刻正掛在她對麵的客廳牆壁上。
遲非晚動作輕微地把琴拿出來,細細撫摸琴身上的每一處紋理。
那天她在琴行裏挨了銷售的白眼,本以為再也不會有機會摸到這把琴了。
沒想到她夢裏都在舍不得的琴,竟然還是來到了她麵前。
如果不是大半夜拉琴擾民,遲非晚現在就起來拉一曲了。
桌麵上手機震動一下,彈出備注為“謝政樓”的對話框。
遲非晚放下琴拿起手機。
【謝政樓:晚上拉琴擾民,早點睡,期待你明天的發揮。】
遲非晚小跑到窗邊往樓下看,黑色庫裏南在她收到消息後才駛離她家樓下。
遲非晚想了想,敲了兩個字。
【遲非晚:晚安。】
發出去不到三秒,對麵回複。
【謝政樓:晚安。】
某種說不出的怪異驅使遲非晚把手機收起來,沒再回複。
洗澡換衣服時,那塊繡著一彎金月的手帕從她兜裏掉出來。
遲非晚撿起,想了想,還是洗幹淨,和自己的衣服一起掛在陽台上晾幹。
翌日一早,遲非晚被小區業主群的消息彈醒了。
物業連發好幾條消息。
先是說小區內所有樓道失修的聲控燈都已經修好了。
再是將在小區內增加路燈數量,還將加強二十四小時安保巡邏。
業主們又驚又喜,喜的是小區設施越來越完善,安全性也會得到提高。
驚的是物業費肯定也要上漲了。
誰知物業說謝氏集團讚助了他們,不僅不會增加物業費,還將減免未來三年的物業費,包括小區內的租戶。
遲非晚看到這裏,起床氣瞬間沒了大半。
是謝政樓嗎?
她把消息截屏,點開謝政樓的聊天框,剛要發出去,指尖懸停在屏幕上。
除了謝政樓,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這麼做了。
發過去有明知故問的嫌疑。
尤其還是在明知對方對自己好的情況下。
這就屬於曖昧了。
於是遲非晚退出聊天框,假裝沒看見,準備起晚上的曲子。
謝政樓給她發的位置在京市最豪華的京貿大酒店。
時間差不多了,遲非晚打車過去。
她今天穿一身前短後長的黑色摸胸禮裙,精致又不失利落灑脫,長發用卷發棒處理過,恰到好處的弧度在她雪白的肩背後微微搖晃。
一樓宴會廳的東北角是留給演奏樂團的位置。
宴會廳已經來了不少人,都是謝氏集團的員工。
遲非晚甫一進去,就吸引了不少視線。
“好漂亮的女生,是我們公司的嗎?”
“這種程度的美女,如果是公司的人不應該這麼籍籍無名吧。”
“你們快看,她手裏那把小提琴可是價值七位數呢!”
遲非晚恍若未聞,落落大方地走到屬於她的位置,同在場的樂團指揮打了個招呼。
指揮名叫張騁,和遲非晚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真巧,又遇到你了,看在我們這麼有緣分的份上,真的不考慮加入我們樂團嗎?”
遲非晚微笑頷首:“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獨來獨往慣了,還是算了。”
張騁聞言也不勉強。
在他看來,依遲非晚的實力和天賦,未來不會僅僅局限於幾場商演中。
她會有更廣闊的前途。
而遲非晚想的是,加入樂團雖然工作會更穩定一些,但相對的,分到她手裏的錢也就少了。
兩人多寒喧了幾句,忽然有人叫遲非晚的名字。
“晚晚?”
是謝嘉樹。
謝嘉樹走近,視線打量張騁好幾個來回,目露不善。
晚晚和這個男人聊這麼開心,難道晚晚外麵的男人就是他?
謝嘉樹強勢攬著遲非晚的肩膀,彬彬有禮語氣卻又稱不上和善:
“你好,我是晚晚的男朋友,謝氏集團的二公子,謝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