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突然癡迷上了高僧點化。
她頻繁前往遠郊古寺,每次都帶著一身檀香和幾張黃紙回來。
女兒肺部感染、高燒不退,她堅持把符燒成灰燼衝水給她喝,“心誠則靈,老公你別擔心,佛祖會保佑我們的。”
我厲聲拒絕,連夜將女兒送到醫院醫治,精心照料下女兒終於好轉。
她卻請來全家,慶祝女兒靠佛法康複。
我忍無可忍,提出了離婚。
親戚們全都罵我不知好歹。
蘇晴卻將一遝平安符狠狠摔在我胸口,眼神冰冷:
“這些符都是為你和女兒求的,你還有沒有良心?”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家,我需要三步一叩去山上祈福,弄得滿身疲憊?”
我看著她手腕上麵的紅痕,聲音冰冷:
“等我們分開了,你想怎麼拜,就怎麼拜。”
......
蘇晴忽然想通了什麼,轉而對女兒柔聲道:
“彤彤,去把媽媽供奉的甘露水拿來,給爸爸灑淨一下。”
女兒邁著小腿跑開後,蘇晴收斂了所有偽裝,將一碗符水直接從我頭頂澆下。
“清醒清醒吧你!”
“陳默,你真是魔怔了!要不是親戚都在,我真想請高僧來給你驅魔!”
“不就是彤彤生病,我沒帶她去醫院嗎?這點小事,你就要用離婚來否定我所有的付出?”
我抹去臉上的水珠,一股濃重的香灰味混雜著草藥的怪味。
席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我身上,但我已毫不在意。
我取出一份文件,拍在桌麵上。
“我已申請對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審計,簽個字吧。”
我的嶽父最先有了動作,他拿起文件,看了幾眼後神情大變。
“你居然要查我們給寺廟的香火錢?!”
蘇晴聽罷,一把奪走了文件。
看清內容後,她抬起頭,雙目中滿是寒意。
“陳默,你瘋了?”
“你有什麼權利質疑我的信仰,還想動我們家的功德款?別以為我離了你不行,你休動我們家的功德!”
“我沒瘋,是你瘋了。”
我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頓。
“你背叛了我和彤彤,我清查屬於我的資產,天經地義。”
“咚!”
母親抄起桌上的木魚狠狠砸在我額角,鮮血瞬間湧出。
我捂住額頭,耳邊一片轟鳴,隻聽見她尖利的嗓音。
“我怎麼養出你這麼不知好歹的東西,你這種業障纏身的男人,蘇晴這麼好的姑娘願意嫁給你!你就燒高香吧!”
“況且她白天為你操持家務,晚上還為你誦經祈福,你還想怎樣?”
“我告訴你,我和你爸爸也經常去寺裏捐款,那是為了一家人的平安順遂,你倒好,蘇晴為你付出這麼多,你反倒要清算她!”
“她忠誠於信仰是天大的好事,怎麼就成了背叛你?你還想查賬?你簡直不可理喻!”
我緩緩放下手,滿手血跡。
餘光中,蘇晴靜立一旁,嘴角勾起冷笑,靜靜觀賞這出大戲。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賢妻良母,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
每當我們之間出現分歧,根本用不著蘇晴開口,我的父母就會告訴我該如何當一個“體諒”妻子的好丈夫。
她再適時地表現出寬容與大度,用“佛法”和求來的符開解我,引得周圍人無不稱讚她賢惠。
可那些所謂的平安符,就跟眼前這桌齋飯一樣,我全都不想要。
“別人能信是別人的事,我不信。”
若不是顧及女兒,我真想將她虛偽的假麵徹底砸爛。
蘇晴終於有了動作。
她拿過文件,走到我麵前,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我。
“陳默,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是不是你被外麵的哪個妖精迷了心竅?”
她居然有臉反過來質問我。
她審視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一個不可救藥的罪人。
我直視她的雙眼,冷聲道:
“因為你讓我感到陌生!你身上的檀香味讓我窒息!”
這句話點燃了現場的炸藥桶。
蘇晴的娘家人立刻開始數落我的不是,蘇晴的弟弟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六親不認,連她沉默寡言的姐夫都對我搖頭。
“陳默,夫妻一場,蘇晴這麼虔誠都是為了你和彤彤,你這樣會毀了這個家的!”
可他們不知道,我和蘇晴的婚姻,從她癡迷於那位高僧起,就已經死了。
整個房間裏都是對我的口誅筆伐,像無數隻蒼蠅在我耳邊盤旋。
這次,我沒再提財產審查的事情,而是直接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到蘇晴麵前。
“如果還想保留最後的體麵,周三上午九點,我們辦手續。”
我決絕的態度,竟讓蘇晴眼中泛起了淚光。
她忽然上前,緊緊抓住我的手臂。
“老公,別這樣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隻顧著拜佛!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少去幾次還不行嗎?我和以前一樣,當你的好妻子,好不好?”
她這副委曲求全的模樣,讓眾人譴責的目光再次落到我身上。
這時,一個身穿灰色僧袍的男人走了進來,語氣溫和。
“陳施主,夫妻是緣,何必執著於一時愛憎?蘇施主一心向善,你也該放下執念,否則隻會讓彼此陷入更深的痛苦。”
隨著他的出現,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恭敬地看著他。
我也抬起頭,卻看到門口站著臉色煞白的彤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