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彤彤在門外站了多久,又被灌輸了什麼,伸手想拉她過來。
“來,寶貝,爸爸帶你回家。”
彤彤卻驚恐地後退,死死搖頭。
“不要!爸爸身上有妖怪!我不要跟你走!我不想被壞東西纏上!”
她求救般地望向我的母親,我瞬間了然,是母親剛剛借機出去,把彤彤從房間帶到了這裏。
“陳默,你已經是父親了,做任何決定都應該先考慮孩子,別這麼自私。”
母親的話,直直地插、進我的心臟。
她願意活在虛假的祥和裏,是她的選擇。
我不想再繼續這種粉飾太平的日子,也是我的權利。
我蹲下身試圖靠近彤彤,她卻像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對我尖叫。
“你是壞人!你是大壞人!”
那位被稱作明遠法師的高僧走了過來,悲天憫人地擋在我與女兒之間。
“阿彌陀佛,陳施主,你身上的戾氣太重,已經驚擾到孩子了。”
“多少人羨慕你有一位像蘇晴這樣為你積攢福報的妻子,你為何就是不懂珍惜?外麵的究竟是何種妖孽,讓你寧願舍棄家庭?”
他話音剛落,房間裏的聲音就炸開了。
“天啊,原來他鬧離婚是因為外麵的妖孽!”
“蘇晴,這必須離!他已經快被妖孽控製了,再留下來會害了你們母女的!你別再婦人之仁了!”
蘇晴不發一言,隻是雙目猩紅地盯著我,好似我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罪。
“老公,明遠法師說的,是真的嗎?”
“你告訴我是誰迷惑了你,我求法師幫你做法,隻要你能跟外麵的妖孽斷幹淨,我就原諒你!但女兒是我們善緣的果實,我決不允許你帶走她!”
她立刻將女兒抱在懷裏,母女倆哭作一團。
在任何人看來,我都罪無可恕。
明遠法師眼中閃過輕蔑,再次向我走近。
“陳施主,回頭是岸,現在懺悔還來得及。”
“滾!”
我推開他的手,心中鬱結的憤怒徹底爆發。
“釋明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的勾當!”
我忍到極限,一腳踹翻了擺滿供果和齋菜的桌子。
“再敢插手我的家事,我讓你們都身敗名裂!”
桌子轟然倒地,盤碟碎裂一地,瞬間狼藉不堪。
蘇晴連眼淚都忘了流,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她快步上前,直接打了我一巴掌,一字一頓地罵道。
“陳默,你怎麼敢對法師大不敬!”
“放肆!”
彤彤也突然衝過去,抱住明遠法師的腿,哭著說:
“法師不痛,彤彤幫你念經…”
彤彤那副保護的姿態,仿佛明遠法師才是她最親近的人。
蘇晴鬆開我,也去查看明遠法師是否被驚擾。
轉頭卻對我冷笑。
“好,很好!陳默,既然你執迷不悟,那就離!但你給我記住,是你自己選擇墮入地獄的!”
我無視她,走到彤彤麵前,最後一次問她。
“彤彤,你跟不跟爸爸走?”
她緊緊抱著明遠法師的僧袍,用力搖頭。
“你是壞人!我不要你!你會傷害法師的!”
原來,我守護了五年的女兒,那顆純真的心,早已被移植到了別人身上。
我最後看了一眼蘇晴,聲音平淡。
“你贏了,女兒歸你。”
這個曾讓我以為可以相守一生的女人,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紅痕,在燈光下分外清晰。
那根本不是磕頭祈福會留下的印記,而是被繩索捆綁後留下的勒痕。
轉身出門時,嶽母暢快的聲音響徹整個走廊。
“我女兒這麼善良虔誠,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倒是某些人,被邪魔歪道纏身,離了我女兒看誰敢要你!”
“連你女兒都厭棄你,你活該永世不得超生!”
我父母的附和聲,更是尖銳無比。
“明遠法師,都怪我們沒管教好陳默,他要自甘墮落,我們就當沒這個兒子!以後我們隻認蘇晴和您!”
夜裏的風很冷,吹不幹我額角的血。
傷口的痛感還在,但和心裏的比起來,根本微不足道。
走到小區樓下,我拿出鑰匙卡準備開門禁。
“認證失敗,權限已被注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