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前的慈善舞會,人們觥籌交錯。
葉父攜葉裴安入場,葉母看見後就帶著葉婉寧和他會合。
“葉蒲呢?”葉父端起酒杯向友人們示意,交際的間隙抽空問。
葉母嘴角揚起的弧度恰到好處,人們遠遠見了無不在心中讚一句不愧是文豪之女,陽春白雪不可及。
卻不知,葉母唇是含笑,話卻含毒:“她看不上Galaxy的禮服,我勸了又勸,那孩子還是跑了。我與寧寧找了她很久,看舞會時間來不及了,隻能先過來。”
實際上,她們別說找,就是問也未曾問過接待人員。
時間到了葉蒲沒回去,她們就自顧走了。
但這些就不必讓葉父知道了。
葉父眉頭擰成‘川’字,
“是我沒把她教好。”葉母端莊華貴的麵容上添了一抹灰。
葉父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她不學好,再怎麼用心教也是無用。隨她吧,我們又不隻有那一個女兒。寧寧,爸帶你去跟幾個老朋友打招呼。”
葉婉寧心中大喜,極力平緩表情,做恭謙乖順狀挽葉父的胳膊。
剛邁開步子,便有一道倩影進入舞會會場。
星河閃耀,卻不及身著之人五分美。儀態端方慵懶,卻是副生麵孔,不知是哪家嬌養的千金,到今日才肯放人出來交際?
有年輕的才俊動心,主動握手交際。
“王子騰。”
“葉蒲。”葉蒲收回手,長眸掃視,萬千矚目中向葉家人微笑招手,又對王子騰說:“我的家人在等我,失陪了。”
葉父撇開葉婉寧的手,與大女兒雙向奔赴。
極品禮服雖好,撐不起來就是自取其辱。他這個沒有受過熏陶的大女兒不僅撐起了極品禮服,美色更勝過群星銀河,潛力之大,如何不叫他激動?
葉蒲順從著他的腳步向那些從前有意相交,卻尋不到合適機會的貴人們靠近。
“葉老弟,你是如何教養出這樣出眾的女兒?我家那個混世魔王要有你女兒三分風采,我做夢也要笑醒啊。”
“哪裏的話,我還時常與我大女兒說,她要是有令媛一半的活潑,我也不用憂心她活成悶葫蘆。老哥做做好心,讓你家女兒帶著我家蒲兒多見識見識。”
“兩個孩子性子相補,合該玩到一處。”
都是八百個心眼的老狐狸。
見葉家有女如新星升起必將閃耀,也願意讓後輩與之相交。
葉父帶著葉蒲會場中左右逢源,對人就介紹這是他的大女兒,旁人隻熱情交往,半點不問來曆。
這個圈子稀罕事隻多不少,真假千金不算什麼。
葉家既然說葉蒲是大女兒,那葉蒲的身份就是葉家大小姐。
曆經兩世,直到這一刻,葉蒲才算是真正坐實了自己的出身,半隻腳踏入了這個紙醉金迷的圈子。
出色的容貌、卓絕的儀態,隻是她進入這圈子的敲門磚。
能否在圈子裏站穩腳步,那要看她有沒有真本事。
葉裴安在消防通道裏找到哭花了臉的葉婉寧。
“她才回來多久,爸爸就為了她不管我。再過幾天,我怕是連在葉家連落腳的地兒都沒有了。”葉婉寧撲進他懷中,低聲啜泣。
葉裴安咬牙道:“不會的,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你為什麼這樣說?你要做什麼?”
“她那麼喜歡搶風頭,我就把這舞會裏最大的風頭送給她。”葉裴安冷笑著,與葉婉寧耳語一陣。
葉婉寧小臉發白,搖頭:“我們不能這麼做,她是我們的姐姐。而且爸媽要是知道了......”
葉裴安動作輕柔擦拭她花了的眼妝。姐弟倆從小同出同進,他霸道她愛笑。同齡人就給姐弟倆起外號,一個叫小霸王,一個叫小太陽。明明那麼愛笑的一個人,可自從葉蒲回來,葉婉寧笑的時候越來越少。哭的次數越來越多。
“你就是心太軟。”
“這件事,聽我的。你放心,葉蒲丟的臉麵我們倆都能掙回來,爸媽不會計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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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父示意葉蒲看向陽台窗口處。
江臨川就站在那,標誌性的厚劉海,標誌性的黑框眼鏡,身上的西裝皺巴,與光鮮亮麗的舞會格格不入。
“我去和朋友打個招呼。”
葉蒲明白葉父的意思。
不管江家如何內鬥,江臨川現在處境如何難堪,他是江家唯一繼承人的事實不會變。
他要她和他打好關係。
葉蒲與江臨川並肩而立,後者專注望著窗外,葉蒲主動開口:“可惜今晚沒有月亮,不然構圖會更有意境些。”
“你也懂攝影?”江臨川驚喜看向她,才發現是個熟人,“原來是你。我給你打過幾次電話,都沒人接。”應該是葉蒲的錯覺,她好像聽出了幽怨。
兩人是交換過號碼的。
“手機丟了,還沒來得及買。”
葉蒲扯了扯嘴角,提起王濤。
上輩子她不得不成為蓋棺定論的葉家養女,王濤那篇傳播甚廣的身份揭秘文章功不可沒。王濤也因此入了中樞電視台某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的眼,平步青雲。
重來一世,她自然不會再給王濤踩著自己往上爬的機會。
虛假報道,是業界大忌。
江臨川雖然被王濤壓著沒法刊登文章,卻同樣有學院報賬號的密碼,平日裏做些篩選評論、檢測數據的雜活。她將證據交給江臨川整理成文章同樣發表在學院報上,就是為了和王濤打擂台。
“指導老師撤了他副社長的職位。”
“就這樣?”
瓶蓋厚鏡片後,江臨川眼底閃過一抹嘲意。要是換做了別人,肯定會被勸退。但王濤和指導老師關係匪淺。
“那你呢?打開局麵沒有?”
“我打電話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王濤的作為讓學院報的風評受損,指導老師想請你接受一期專訪,將整個事件澄清,也向你道歉。這項任務,被交到了我的手上。”
“江大記者的處女專訪啊,那我肯定不能錯過。”葉蒲揶揄。
兩人約定好專訪時間,會場的燈光一瞬昏暗,主持台上聚光燈亮起。
慈善舞會,開始了。
慣例的開場白後,女主持人激情澎湃的聲音響起:“舞會怎麼能少了舞蹈?接下來就有請葉家千金,葉蒲和她的舞伴獻上今晚的第一支舞。”
舞會在第一支舞後正式開場,往往由主辦方來領這第一支舞。
但如果客人有意想要跳這第一支舞,主辦方也不會拒絕。
“安排了這麼重要的事,你還有心思和我閑聊?”江臨川深深看了葉蒲一眼,思緒複雜。
第一支舞可是要在萬眾矚目下完成,跳得好自然出彩,跳不好那就是當眾出醜。
葉蒲看向二樓。
葉裴安扶著欄杆,一副等待好戲開場的神情。
她眸光微涼:“不是我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