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走後不久,酒吧就發生了局部爆炸,而後衝出來一群暴徒追著江望。保鏢們攔下一批,他打暈一批,但對方來勢洶洶,打完一批還有一批。沒辦法,江望隻能邊打邊退。
要不是半道上遇見許一衍,這會江望應該還在被追殺的路上。
投桃報李。
聽許一衍提起王墨涵的腿傷,江望有心幫忙看看。
江家六代從醫,他自小就伴著醫書藥香長大,尋常的病不在話下。
江望在長廊的盡頭找到許一衍和王墨涵。
“這位是江......”
江望搶在許一衍介紹前說:“叫我宋望就好。”
江家官司纏身,或許在外行走不用江姓,而用外祖家的宋姓更好。
“對,宋望。宋家醫術代代相傳,癌症也不是沒有醫好過,你的腿肯定也有辦法。”許一衍安慰王墨涵。
等檢查完王墨涵的腿,江望看著兩人希冀的眼神,將歎息咽下,素淨清俊的臉上漾開淡淡的笑:“紮上幾針,幻痛就能緩解。”
“我到底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希望,請小宋醫生直說。”王墨涵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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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幾天葉蒲沒回葉家,住在學校宿舍裏。
這一天,把晚禮服還給上門回收的Galaxy工作人員,葉蒲瞄了眼課表。
接下來的課是體育選修課,葉蒲選了毽子。
上課地點是在舞蹈學院後麵的空地上。
不等她抵達上課地點,幾個長得很麵熟的女同學走過來:“葉蒲,今天體育課的上課地點換了,你跟我們一起過去吧。”
換上課地點這事不稀奇。
葉蒲點點頭,落後幾人一步,慢悠悠跟在說笑的隊伍最後。
“就是這裏了,今天太陽大,老師說讓我們現在這兒訓練,她已經把毽子都拿過來了。葉蒲,麻煩你把毽子拿過來一下。”幾人打開一間雜物室,裏麵落了一層灰,最靠裏的角落裏堆著好幾個半新不舊的毽子。
葉蒲往裏走。
走到一半,地上長方形的光被擠壓成縫。
等她回頭,門已經被關上,外邊傳來落鎖的聲音。
“我們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都是同學。”
“哼。要怪就怪她自己不長眼,非要去招惹許學長。我男神可不是她這種人可以褻瀆的!”
藍顏多禍水。
葉蒲歎息一聲,打量一圈,目光鎖定在門上透明玻璃窗上。
“你們在幹什麼?”門外傳來一道葉蒲沒聽過的清麗聲音。
“王學姐,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們沒幹什麼,老師叫我們來放點東西。”
王墨涵冷冷看著幾人:“我剛剛看到你們把葉蒲關進去了。”
那個將許一衍當做男神的女生聲音裏沒有驚慌,隻有怨恨:“王學姐,你很厲害,所以你當許學長的搭檔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可是她葉蒲憑什麼啊?她甚至都不是舞蹈學院的人!她怎麼能陪著許學長一起參加畢業告別舞會!”
“一衍選了葉蒲做搭檔?誰告訴你們的?”
“還能是誰,葉婉寧啊。她可是葉蒲的妹妹,她說的消息肯定沒錯。”
“我們也隻是想給葉蒲一點小教訓而已,等放學後我們會把她放出來的。王學姐,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葉蒲搶走了許學長,你不生氣嗎?”
陽光透過斑駁樹影灑落在王墨涵身上,她白皙的臉上一塊亮一塊暗。
王墨涵把手放在輪椅按鍵上,看起來是想操縱輪椅離開。
愛慕許一衍的女生得意一笑,這時王墨涵說了一句話,她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王墨涵說:“把門打開,葉蒲沒做錯什麼。”
“我不。”
“鐘夢媛,如果你對許一衍的選擇不滿那你應該去找他,而不是在這裏為難無辜的人。”
“如果你固執己見,我隻能喊老師。”
鐘夢媛叫了聲‘不要’,不情不願地開門。開門後她往裏看了一眼,驚叫起來:“人不見了!”
王墨涵操縱著輪椅進入,的確沒看到人。
“怎麼回事這兒根本沒有別的門,她是怎麼出去的?”
“這裏不會鬧鬼吧?”
“別瞎說,她肯定是躲起來了!”
鐘夢媛幾人瑟瑟發抖抱在一塊,她們幾個都有點怕鬼。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跳到她們麵前,幾人的尖叫聲響徹天氣,叫喊著‘有鬼啊’跑走了。
隻剩下葉蒲和王墨涵麵麵相覷。
王墨涵昂頭,看向門上的玻璃窗:“......身手不錯。”麵上淡定,她心裏卻也有些困惑,葉蒲看著清瘦羸弱,是怎麼爬上去還掛在上麵小半天的?
“過獎。”
上輩子為了強身健體,她特意跟人學了古武。
重生回來,葉蒲也沒落下。
王墨涵欲言又止。
葉蒲等了一會,沒見她開口,主動問:“你想說什麼?”
“恭喜你當上了一衍新的搭檔。”這句話一出口,王墨涵的心情變得輕鬆不少。看來接受自己的失敗也沒那麼難。
“一衍是個舞癡,練起舞來不管不顧有時候連飯也忘了吃,你要提醒他按時吃飯。還有,他腳上的舊傷要定期做治療,他老是逃治療,你要抓著他去做......”
王墨涵絮絮叨叨,還是覺得很多事情沒交代完。
她從九歲開始就和許一衍做搭檔,還以為會做一輩子的搭檔,沒想到......
葉蒲等她說完才接話:“誰跟你說我要給許一衍當搭檔?”
王墨涵:“......你不是嗎?”
“我不是啊。”
這就很尷尬了。
王墨涵耳根微紅,撤回一段感傷。
葉蒲在王墨涵麵前蹲下:“王學姐,我能看看你的腿嗎?”
“請吧。”
都是女孩子,看看也沒什麼。
葉蒲看王墨涵的腿,王墨涵則是悄悄觀察葉蒲的臉。
舞會上驚鴻一瞥,已經美不勝收。現在近距離細看,更覺得自愧不如。怎麼會有人的五官單看漂亮,合在一起更好看?而且皮膚細膩,一顆痘一個毛孔都沒有。
王墨涵喟歎:“你真的很好看,難怪他也喜歡你。”
“誰喜歡我?許一衍嗎?”葉蒲笑著搖了搖頭,“你弄錯了,他是有喜歡的人,不過他喜歡的不是我。”
“不,我了解他,他喜歡你。”
許一衍可是個究極顏控,最喜歡漂亮小姐姐。
葉蒲並不跟王墨涵爭論,而是問她:“你應該去過醫院了,對於你的腿,醫生給出的診斷是什麼?”
“我再也站不起來了。”
王墨涵扯了下嘴角,試圖笑出來,沒能成功。
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也沒到那種程度。要是你相信我,我能幫你站起來。”
王墨涵臉上浮現羞惱,淚水大顆大顆落下:“別拿這種事來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小宋醫生家世代行醫,連他都說我站不起來,你能做什麼?!你們這些專家別再戲弄我了!”
比絕望更絕望的是,不停地擁有希望再失去希望。
葉蒲什麼也沒說,靜靜等她發泄完,遞上紙巾。
“抱歉,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葉蒲點點頭:“我的承諾不會變。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就讓許一衍聯係我,他有我的號碼。”
盛夏蟬鳴聲不絕於耳,葉蒲平靜的聲音奇異地撫平酷暑帶來的躁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