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滿肚子火氣正找不到發泄的地方,撿起煙灰缸就往葉蒲臉上砸:“你敢!都怪你這個害人精,我就說不該把你接回家!”
葉蒲躲開煙灰缸,沉下臉。
“您可以試試看,看我敢不敢。”
彭玲出了口惡氣,又得償所願。想到剛剛葉蒲提醒她,葉家父母更看重弟妹,此時心情好,也不介意幫葉蒲一把。
她笑容惡劣:“葉伯母,咱們都是體麵的人,您可別做不體麵的事。”
又對葉父說:“裴安從前我也接觸過,他以前可不是這麼個不管不顧的性子,伯父伯母可要好好留意裴安的交友,別讓他跟不三不四的人交友,學壞容易學好難。”
說著,還看了葉婉寧一眼。
誰是她口中那個不三不四的人,不言而喻。
葉婉寧蛾眉緊蹙,白著臉裝作聽不懂,反倒將話題引到葉蒲身上:“姐姐不要把彭小姐說的話放在心上,雖然不知道是哪個男人給你租了這套價值二十萬美金的晚禮服,但我們都知道,姐姐是不會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塊的。”
葉母怒火更勝,上手拉扯葉蒲的晚禮服:“我早就想問了,這衣服我都舍不得租,你是攀附了哪個老男人?你說,你是不是跟人家上床了?!!”
“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愛慕虛榮、不知廉恥的女兒!!!”
彭玲笑容消散,看向葉蒲。
如果說剛剛她還隻是看戲的心態,現在就是真的有點可憐葉蒲了。
好好的千金小姐,被抱錯已經夠可憐了。好不容易找到家人,親媽的心盡偏向了養女,一件衣服也值得親媽往最壞處指責猜疑?!
“葉伯父,這便是葉家的家教?我今天也是長見識了。”彭玲捂嘴笑,笑裏透著嘲諷。
葉父的臉一陣青一陣紅。
“你們給我閉嘴!都鬧夠沒有!”葉父沉著臉低喝,看向葉蒲的眼神並沒有愧疚,反倒是嗔怪,“蒲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可今天你的作為讓爸很失望。”兄弟姐妹間鬧得再凶,那也是家事,該關起門來說。葉蒲在彭玲麵前鬧,算什麼事?看他們丟臉,難道葉蒲會開心嗎?
“先回家吧,其他事回家再說。”
如果懂事隻會換來委曲求全,那這事不懂也罷。
葉蒲扯回自己的裙角,並不起身,還是那句話:“我受了委屈,您要給我什麼補償?”
葉父一頓。
見葉蒲鐵了心,他咬牙甩給她一張卡:“卡裏有二十萬,你拿了錢,今天的事一句也不許往外提。”
“好說。”
實實在在的好處到手,葉蒲態度也變得和善,笑眯眯收下卡。
葉父冷哼一聲,喊上其他人離開,唯獨不喊葉蒲。
他周身氣壓太低,葉母等人都不敢說話。等走到地下車庫,葉父停住腳步,眼神冷冷掃視葉裴安與葉婉寧:“今天的事,是誰的主意?”
葉母著急護住葉婉寧。
“寧寧也不是故意的。”
這是要她背鍋。葉婉寧被葉母抱著,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葉母的確心疼葉婉寧,可女兒比起兒子,還是要差了一分。
而且女兒終歸是要嫁出去的,犯點錯也就犯點錯,葉父不會太過追究。要是兒子犯了錯,葉父的責罰就重得多。
葉裴安卻不願躲在母親和姐姐身後,雖然害怕葉父的威嚴,還是站了出來:“是我,是我看不慣葉蒲招搖。”
啪——
葉裴安感覺到一股很重的力道,而後被扇歪了臉。
“我昨天教你的,你都吞到狗肚子裏了?!”
“回去跪書房好好反省,我沒讓你起來,你就不許起來!”
葉蒲剛回來,本來對葉家的歸屬感就不深。他昨天對葉裴安耳提麵命,讓他多與葉蒲培養感情。這個不中用的香火倒好,反手就把葉蒲往外推。
葉父想到江臨川,又想到許一衍,最後想到葉蒲身上那套價值不菲的晚禮服。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女兒,已經不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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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萬,太便宜他們了。”彭玲看不上葉蒲那好滿足的模樣。
要換做是她,受這樣的折辱,非要從葉家人身上扒一層皮下來不可。
葉蒲聳了聳肩,將卡推到彭玲麵前。
“做什麼?”
“為江南省災情貢獻一點心意。”
彭玲對葉蒲刮目相看,“你生在葉家,是明珠暗投。戚芳也是個蠢的,把魚目當做明珠。”
“今年的天氣太怪,總是晴後又雨。善款的到位時間彭小姐最好抓緊一些。最好親自督辦。”
彭玲冷下臉:“你在教我做事?”
“不,隻是對彭小姐幫助我的一點小小謝意。”
葉蒲整理好儀容,慢悠悠往外走:“我說,是因為我想說。至於聽不聽,那就是彭小姐自己的事。先走一步,祝彭小姐前程似錦。”
休息室冷清下來。
福伯一進來,就看到自家小姐一臉的若有所思。
“小姐,善款已經統計完畢,等打給那邊的官方賬戶,辦完這趟差事,先生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福伯暗自歎氣,自家小姐也是個命苦的。雖然彭夫人隻生了她一個孩子,可彭先生在外麵的私生子私生女隻多不少。小姐能不能繼承家業,還不好說。
“前程似錦......”彭玲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忽然笑了起來,“好,就去搏他個前程似錦。”
“福伯,我要親自去一趟江南省,你去給我定最早的機票。”
葉蒲不知道彭玲被自己說動,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前世彭玲雖然在江南省善款的事兒上翻了個大跟頭,但她本身是個有本事的人,經營多年最後還是登上了彭家掌權人的位置。
舞會已至尾聲,葉蒲緩步離開會場。穿過走廊拐角,身邊途徑一輛推車,半人高的推車上酒杯被疊成山。
她漸漸遠去。
走在推車另一側的江望與她擦肩而過,似有所感,停住腳步回頭,凝望她的背影。
手機鈴聲響起,聽筒那一頭傳來許一衍著急的聲音:“你找到路沒有?墨涵腿疼得厲害。”
江望收回目光,柔聲道:“我馬上到。”
他不再張望,繼續前進。